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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底是忙作的时候,大家凑完了热闹也就散了。 安富贵也是第一次作为人群中的主角,又激动又自豪,那黝黑的脸庞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晒的。 看了眼头上汗啧啧的闺女,心疼道:“勤勤,爸要去翻场了,你要不想回家,就去那边的库房门口坐会,等爸结束了再一起回去。” “好。”安勤也不坚持,这会虽然还没到正午,但太阳也的确晒得让人心慌,她这具身体本就没有好全。 在乡亲们不时的打量中,安勤慢慢的朝麦谷仓房走去,旁边还跟着一群小毛孩,嘻嘻哈哈的跟在她身后打闹。 仓库很大,砖瓦房,没有窗户,白墙底上面印着清晰的主席语录,还有一句‘颗粒归仓,寸草归垛’。 大门这会是关起来的,入口处有一个很大的平台,突出的屋檐下面摆张桌子板凳,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头正坐在那闭目养神。 被小孩的打闹声吵醒,抬头看到一个标致的姑娘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老乡家的孩子,不禁好奇的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问道:“你是新来的知青吗?” 安勤扬起笑容刚想说话。 一旁那个光膀子小娃已经咋咋乎乎先开了口:“吴爷爷,她是贵叔家的勤勤姐。” 吴爷爷反应过来:“哦!你就是安富贵家那个从城里来的亲闺女吧!” 安勤腼腆的点点头,跟着叫人:“吴爷爷好。” “好,好,快过来坐。”吴爷爷笑呵呵的招手,一边从门口拿了个木凳子递给她,一边说道:“我和你爷爷小时候玩的最要好,可惜他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吴爷爷以前是小窑村的村支书,后来年纪大退了下来,做了仓库保管员。 他也听说了王八婆欺负新来孙女的事情,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场,此时见安勤好好的,眉眼清朗,不像被磋磨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安勤跟他聊了会,知道了不少村里的事情,她也有意无意的打探了下关于下乡知青的事情,因为她下意识的知道,以爱人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村民这么简单,而村里唯一与外面搭边的就是那些从五湖四海过来的知识青年。 小窑村现存不少知青,有些因病返程了,但更多的人留下来结婚生子,成了实实在在的本地人。 生产队大队长就是其中之一。 里面并没有姓姜的年轻人,安勤有些失望。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有几个大汉推着板车过来囤粮。 吴爷爷忙站起来去开库门,安勤跟着去帮忙清点计数。 怕她的衣服弄脏,吴爷爷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安勤却无所谓。 在知道老人家的身份后,她其实有些打算。 她既已来到了这儿,自然不可能突然走掉,安家一贫如洗的境况也负担不起她去县城继续读书,所以这么干耗着,不如在队里找个轻松的文职做着,赚点不说,能更好的掌握村里的一切动向,也就能更早一点的找到爱人的踪迹。 她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见安勤整日不着家,天天跟在她爸后面去大队。 王八婆打听了下,发现她啥事没干,就抄着手晃荡,气不打一处来,晚饭时间就开始骂骂咧咧,口水都喷到桌上的咸菜上。 安勤嫌恶的停了筷子,一脸不满的看着她。 “咋的,我说错了,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的到处瞎溜达,家务不做,鸡也不喂,还要老娘伺候着你,我呸,你想得美。”王八婆嘴上不饶人。 她前两天还怕这丫头,以为真是鬼上身,一直心惊胆颤的。 后来打听到了隔壁村的黄仙姑,算命、施法、捉鬼,无一不会,是不少人口口称颂的真神。 王八婆舍了不少钱请她上门看过,说是家里干干净净的,没有魂鬼入侵的迹象,也带她远远见了安勤,同样不存在鬼上身这些话。 王八婆放心之余也气的不行,没想到她这千年的狐狸竟被这小狐孙给耍弄了,摩拳擦掌的准备给这丫头好看。 哼!一分钱没带来的赔钱货,不干活还偷懒,还治不了你了,王八婆破口大骂好不快活。 安勤忍无可忍的把筷子朝桌上一掼,冷声道:“您能声音小点吗?我听的见,也别一天到晚脏的臭的从嘴里喷出来,我听的耳朵都脏了,大家都是女人,文雅点说话不好吗?怪不得你人缘这么差没人搭理,满嘴喷粪的确没人喜欢。” 安富贵吓得看看老的,又望望小的,默默放下筷子,没敢作声。 王八婆涨红了脸,也一把掼了筷子,还要去掀桌子,但看着桌上的咸菜和玉米面饼,一时有些舍不得。 这么一发愣间气势就有些打折扣,见安勤又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瞪着自己,她心头一疙瘩,害怕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不过想起黄仙姑的话,强壮胆子上前要打安勤。 安富贵连忙去拦。 但安勤比他更快的拿手一挡,另一只手一把薅住了王八婆的衣领,拽着她就朝门外拉去。 怎么也是过了十六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年轻的身体还能干不过你这个穷酸的老妖婆。 “啊......死丫头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反了天了,安富贵,你个孬货,就这么看着你闺女欺负你妈......啊......你要干嘛......救命啊......” 在王八婆的喊叫声中,安勤把她拽到门口那口幽深的水井旁边,掐着她的脸,又眼珠上翻吓唬她,声音空灵幽深:“再骂一声,我就把你推下去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