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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从很是后悔,很是难过,很是想抽自己两巴掌。 于是,这番不经过大脑就说出来的伤人的话让简小从当天晚上就遭到了报应,说是报应一点都不夸张,简小从一直神神叨叨的觉得老天搁了一只天眼在她身上,每当她做错事说错话,“现世报”都会来得又快又准。 这个倒霉的晚上,简小从在狭小的浴室里洗完头发打上沐浴露把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热水突然没了。她所在的宿舍用的是老式的煤气式热水器,大下雨天的,煤气没了,热水也就没了。最后一滴热水流完后,简小从双目赤红的仰头看着那个可怜的莲蓬头,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发了约莫一分多钟的呆之后,简小从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接着,浴室的水汽开始慢慢散去,没有浴霸的小空间里慢慢阴冷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鼻涕横流的简小从做了个决定:麻溜儿的用浴巾裹好自己,拿好毛巾和睡衣,她趿着拖鞋走出了小浴室,走出了客厅,走出了宿舍门口,走到了沈自横家门口。 在沈自横宿舍门口连打了五个响亮的喷嚏之后,她一边发抖一边抬手敲门,然后,喷嚏正式转化为咳嗽。 沈自横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是咳得气势汹汹的,头上围着毛巾的,身上裹着浴巾还露着雪白肩膀的,怀里抱着一套睡衣的简小从。楼道里鹅黄色的白炽灯把她咳得发红的脸和冻得发紫的嘴唇照了个“一清二楚”。 “你……咳咳咳……你家里面有人么?”简小从此刻已经记不得自己曾和眼前这个穿着米白色毛线衣皮肤白皙的男人有过什么恩怨纠葛了,她只想洗澡,只想把澡洗完。 “有事?”沈自横轻挑眉角,余光闲闲的落在那滴从简小从头发上落下的,又掉在她肩膀上,然后滑入浴巾里水珠上。 “我……我想,想借……咳咳……一个地方洗澡,我家煤气用完了。”简小从下意识的用怀里抱着的东西去挡住肩膀部位,这一动,抖得更厉害了。 沈自横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了个身,给简小从留了门之后便径自从凌乱的客厅里径自走向那间漆黑的房间里。 那一刻,简小从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只是突然大步走进了沈自横家,快速找到了厨房,开好煤气,又光着脚走进浴室,关好门,放好衣服,解开浴巾,开水。 第一缕热水流在简小从身上的时候,她有一种上了天堂的感觉。 寻到了浴室灯的开关,摁开,仰头,她这才发现,小浴室里装了个小浴霸,水汽迷蒙中,那个灯泡状的浴霸像一个暖热的太阳,穿过重重迷雾,照进了她的心底,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简小从倏地发现,自己竟是一个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出于好奇,她睁眼打量沈自横的浴室:一整套蓝色的法文洗浴用品,即使不细闻也能闻到舒适的香味——那是沈自横身上的香味。 简小从内心暗嗤:一看就知道是高档的东西,怪不得那男人发质和皮肤都那么好。 结果,这一个澡,简小从洗了很久很久。如果不是再洗下去她会脱皮或者窒息,她大概永远不会出来。不过,等她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自横却不在了。 原本是因为出于礼貌而想和主人道个别说声谢谢的,可是,找遍了窄窄的阳台,黑黑的房间,小小的客厅,简小从都没看见沈自横的身影。猜想他可能是临时有事出去了,她撇了撇嘴,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离开。 这离开也着实不是那么容易的。简小从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所以她的目光一落在客厅里某个小桌子上的钥匙串时,她就淡定的抱着她的东西坐了下来。 沈自横确实是临时有事出去的,也确实像简小从想的那样:他没带钥匙。荣小月来得突然,到了他宿舍楼下才打通他的电话,深怕他不会去见她。在冷风里站了许久,听荣小月说了许久,沈自横仍旧面无表情,他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把手抄在口袋里,皱眉望着漆黑的远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荣小月第十三遍问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挑眉,对于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还没有人能强迫他回答。 “你知道,只要你同意,我爸会帮你写推荐信,他的地位还是能得到认可的,那样,你也不必辛苦做设计了。”荣小月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他只是一道冷凝的目光,她便松开了手,眼神像路边那些可怜的流浪猫。 荣小月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夜光下,她厚厚的皮棉袄看得沈自横眼疼。他是个对色彩和服饰有自我强迫意识的人,一旦有人色彩搭配太不协调,他就会眼疼,就会心里不舒服,就会移开目光看别处。 眼前的荣小月是,对门那个常常套红色大棉袄下身穿淡色牛仔裤的女人也是。他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她会被她的那件棉袄压死。 “自横,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你能和我说说话么?”荣小月的声音在颤抖。 沈自横如她所愿,“我的事情,不需要你过多介入。”你的父亲,也是一样。 荣小月暗淡的眼睛因为沈自横的答话而恢复了一丝神采,却因为他话里的内容而又重新暗淡,她低下头,埋下了一张精致的脸,“我mama不是故意要那样对……” “荣小姐,我上去了。”转身之前,沈自横打断了荣小月的话。若不是荣小月身份可疑,他绝对不会下楼听她这番无聊而又多余的废话。他觉得格外可笑的是:荣小月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情况。所以,在他的观念里:这世间的女人大都天生喜欢把自己当观音菩萨,普度众生,插手他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