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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卓理回过头来,没听清楚袁岂凉的问题。 上了高速之后,袁岂凉得空长长地瞥了一眼卓理的正面,“你的脸很红,晕车?” 卓理只觉得:囧,这家伙视力真好,这傍晚他也看得清楚她脸的颜色。 “是,我晕车。”颇带表演性质的装出一副快晕死的表情,“开慢点。” “好。”袁岂凉果然放缓了车速,一手还在车里寻找着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卓理‘虚弱’地问。 “晕车药。” “不用了……我吃那个不管用……我就是头晕……”,继续‘有气无力’。 一只手伸到了卓理的额头,这让她当即睁大了眼睛:是袁岂凉的手,冰冰凉的,贴在额头上让卓理有一种敷了一条冷毛巾的错觉。 “没有发烧。”片刻后,袁岂凉抽回手,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卓理极其猥琐的觉得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让她很舒服。 “没关系,别管我……我躺躺就好了……”这么躺着躺着,卓理果然就睡着了。 从Z市到A市,坐火车需要近两个小时,但是,开车只要一个小时就足够。所以,车子很快开到A市地界。 卓理是被车子颠醒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她恍惚听到袁岂凉的声音在耳边,“……是在江心花园?……” 等到她完全醒来时,才看见袁岂凉在打电话,一手缓慢地打着方向盘,还不时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现在在洪森大道,就国贸超市这块……” “左拐。”卓理很好心的说,她意识到:这人迷路了,而且,可能是怕吵醒她,便没开口向她问路。 “好了,我知道了。”袁岂凉挂了电话,夜色中卓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清楚地听到他说,“抱歉,吵醒你了。” 卓理很想说点什么应景,比如‘没关系’、‘算了吧’、‘我没事的’……最终只是沉默,因为她发现,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许多。 在卓理的指点下,接下来的一小段路很平稳。 抵达卓理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袁岂凉依旧很绅士地送之下车。 就在卓理转身上楼的那片刻,她突然听见袁岂凉叫她。 “卓理。”——这是袁岂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卓理立住,不解地站在原地看他。 她看着袁岂凉走近她,不怎么亮的老路灯映着他的样子迷蒙而又渺远,但是,卓理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袁岂凉靠近她。 很近很近了…… 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别动。”袁岂凉的声音从近处飘来,又激起卓理一阵阵不正常的心跳。 卓理真的没动。 袁岂凉倾身,附在卓理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这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顿了顿,“——接吻。” 话毕,袁岂凉重新站好,嘴角勾着柔和而又诡异的微笑,“上去吧,晚安。” 卓理完完全全的被shock到了。 如果说,袁岂凉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靠近她时,她是心跳加快。那么,当袁岂凉在她耳边说了那番话时,她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她木木地上楼,木木地敲门,木木地迎接卓爸卓妈目光的询问,木木地进房间,木木地放下一些小物品,木木地躺在床上,木木地睁大着眼睛。 木木地木木着。 卓理深刻地发现,在袁岂凉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后,她迷失了自己,她连她最引以为傲的演技也没有发挥出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没用之后,很发神经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喊,“袁岂凉!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色魔!你这个登徒浪子!你轻薄我!!!” 喊声震天…… 不过,因为她的声音被厚实的被子完完全全裹住,门外好奇的卓爸卓妈也便没有察觉出任何蛛丝马迹,二老只得悻悻地离开。 这天晚上,卓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境是这样的:她有一天走在路上,然后,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了衣袂飘飘的不明性别不明身份的人,那人一边对着她招手,一边说,“来啊来啊……” 卓理拼命后退,并大声骂道,“你这牛头马面,以为穿了白衣胜雪,我就会以为你是西门吹雪么?离我远点!” 然后,她就拼命地往后跑,跑,跑…… 可是,她发现,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往后跑,不管她摆正了多少次方位,她还是跑不开前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不仅跑不开,还越来越靠近他。 等到她完全靠近那个白衣人时,她才发现,白衣人居然是个无脸人,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但是,她还是听见他对她说,“来啊来啦……”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打他,却被无脸人抓住了双手,然后,无脸人忽然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倾向她,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边闭还边骂骂咧咧:“你这个妖怪!丑八怪!” 无脸人鬼魅的声音再次响起,“卓理,睁开眼睛。”——这个语调和这个声音卓理十分熟悉,于是,她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然后,她眼前的无脸人赫然变成了——袁岂凉! “你要干什么!”卓理大吼。 袁岂凉没有说话,只是倾身,附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吐气说,“你梦见我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