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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较取其轻,虽然内心极其不情愿,郑氏无奈之下也只得抹着眼泪起身,依言到宗庙里跪着去了。 只是郑氏恋慕完颜琮多年,哪里能够轻易死心。临走前她还不忘含情脉脉地看了完颜琮一眼,红红的眼睛里似乎含着千言万语和道不尽的哀愁,配上清秀的容貌看起来倒也称得上是风流婉转、我见犹怜。 只可惜郑氏的心思完全白费了,因为完颜琮压根没再看她一眼。 他本就不怎么喜欢郑氏这个黏黏腻腻的南楚郡主,如今她还敢胆大包天地在清瀚殿外、在他眼皮子底下欺侮兰渊,完颜琮想想就怒气冲天。 可现在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看到兰渊委屈落泪的样子,完颜琮既紧张又心疼,一时慌乱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他想要亲手替她擦眼泪,想起上回酒醉后的事情又怕兰渊觉得冒犯,只能将自己贴身携带的帕子递给她,极温柔地哄着:“别哭了,我已经罚过她了。其他人听说之后,也不敢再那样说你。” 完颜琮从不会将自己的贴身之物拿给他人使用,如今破天荒地为兰渊破了例,兰渊却没接他的帕子,而是用自己的手帕轻轻地压了压脸上的泪痕。 倒不是她嫌弃完颜琮什么,主要是这年头的化妆品不防水,兰渊不想在他的手帕上留下自己的粉痕、影响他对自己的观感,所以才没有接。 可完颜琮哪里知道她心里想的竟是这个,还当兰渊是觉得他罚郑侧妃罚得轻了、不够解气,于是脱口道:“要不我再罚郑氏几个月的俸禄,或是让她……” “算了。”简单擦过脸后,兰渊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含着哭腔软软地说:“您别怪郑侧妃了,她说得也没错。按理说,我这样的人是不该靠近汗王的……” 这些日子以来完颜琮好不容易才将兰渊冰封的心暖化了几分,他不知盼了多久才盼到兰渊主动来清瀚殿找他,结果就这么被郑氏的一番话轻易地打回了原形,完颜琮心中又气又怨却又无处发泄,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你这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兰渊,我心中有多看重你,你当真不知吗?你是相信郑氏,还是相信我?” 兰渊今日故意选择与郑氏在同一时间来到清涵殿外,为的就是借着完颜琮的手处置郑氏,同时警示后宫里的其他女人,让她们明白不能轻易招惹兰渊。 她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得到完颜琮的专宠,就必然会被郑侧妃等后宫女子所嫉恨,要是不开个好头、让完颜琮对郑氏严加处置的话,那将来这些女人还会没完没了地找兰渊的麻烦、给她找不痛快。 兰渊光是处理和明安、和宝芝的关系就够耗费精力了,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其他后宫女子一一周旋。 还不如她表现得单纯柔弱一点,让正好吃她这套的完颜琮出面应付那些女人。 只是掉两滴眼泪就能轻易解决的事情,兰渊又何必像个泼妇一样地亲自与郑氏她们撕扯呢? 不是她没这个本事,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罢了。 不过兰渊见完颜琮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要是再演下去的话就有点儿过了。 招数再有效也不能滥用,点到即止才能恰到好处。 于是她不再故意说完颜琮不爱听的话,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说:“兰渊自然是相信汗王的。您别这么生气好不好?我看着害怕……” 完颜琮只觉她扯的不是自己的衣袖,而是他的心魂。 见兰渊双颊绯红、眼眸湿润地望着自己,完颜琮顿时没了脾气,长叹了口气道:“好,我不生气了。那你也别哭了,好吗?” 看着兰渊止住眼泪、乖乖点头的可爱模样,完颜琮心里顿时软得不像话。他摸摸她的头发,像个长辈一样不放心地嘱咐道:“以后可别这样一叫人欺负就只知道哭了!拿出你气我时的妙语连珠,好好地保护自己,知道吗?” 兰渊的关注点却与完颜琮完全不同:“谁气您了?我吗?” 见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气人,完颜琮哭笑不得地说:“没谁。对了,你今日怎么想着来清瀚殿找我了?” 兰渊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回眸看向乌仁娜:“我学着做了些糕点,送来给汗王尝尝。” 完颜琮闻言惊喜地说:“好啊,快进来吧。” 算这姑娘有良心,还知道给他做吃的送来,不枉他这么用心地待她。 这是兰渊头一回来清瀚殿,她本以为作为堂堂北越王的寝宫,这里应当是北越王宫里最为华丽的地方,却没想到清瀚殿内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必要之物外几乎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当初兰渊还以为冰旋说完颜琮喜洁只是说他相对爱干净而已,却没想到他这里是真的一尘不染,都像是有洁癖的人住的地方。 兰渊也喜欢干净,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样简约舒适的地方,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完颜琮会喜欢去她那里。 兰渊是爱美不假,但她喜好整洁,不像宝芝、婧琪那样爱把亮晶晶的东西挂得到处都是。 不仅是个人卫生保持得很好,兰渊还经常亲力亲为地和乌仁娜她们一起收拾屋子,因此梓柔宫中向来十分干净明亮,就算是放眼整个王宫都是数一数二的洁净。 不动声色地参观过清瀚殿后,兰渊随着完颜琮来到一个摆着张黑檀木八仙桌的花厅,应当是他平日里用膳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