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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与少年 第32节

    同样,此时的陆晚山也处于思维停滞的状态。他如浸在深潭中, 只感觉到了死寂般的静。他看见了乔薇颈脖上那些红色的印迹, 混乱繁杂,他知道, 他只是看见了一部分。那印迹是有生命的,会延伸, 已经遍布了她全身。那淡红色的印迹, 如同毒蛇一般, 流入潭水里, 钻入他眼里。

    实在是太疼了,陆晚山不敢再看。他伸出了手,一拳挥在了慕私年的右边面颊上。就像是破开了潭面的静, 让自己挣脱出了潭水。

    慕私年的背脊撞在了玄关柜上,发出了一阵闷响,光是听着,便让人觉得疼痛。可是慕私年那冷峻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涟漪。

    陆晚山向来都是个温和的人,但是此刻,他将所有的戾气都释放出来,加诸在了慕私年的身上。他左手揪住了慕私年的衣领,右手再一次击打上了他的右面颊。

    这一次,慕私年倒在了地板上。

    可是没有结束,陆晚山单脚跪地,左手掐住慕私年的颈脖。再次挥起了右拳,重重地击向了他。

    而这一次,乔薇也反应了过来,她忙冲上了前来,在陆晚山即将

    挥出第四拳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没有尖叫,没有大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只是用双臂死死地抱住了陆晚山挥在空中的拳头,不让它落在慕私年的身上。

    此时,陆晚山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他意识到了不对。慕私年是跆拳道黑带,要是真打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为什么从头到尾,慕私年都是任由自己动手,连一丝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呢?

    陆晚山看向慕私年,只见他不徐不疾地站起身来,姿态从容散漫。即使嘴角浸出了血迹,可是一点都不显狼狈。他挑眉,晲着陆晚山,深邃眼眸里,染着冷冽清淡,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三拳,差不多了吧,再打,我怕你手疼。”他说,声音带着嘲讽般的漫不经心。

    陆晚山握了握拳,果然如慕私年所说的,他的手骨发出了撕裂般的疼,也就是这疼,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发出了质问:“慕私年,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大家光明正大地斗一场。可你作为一个男人,私下伤害我未婚妻,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慕私年听完后,缓慢地笑了,笑时唇角上扬,弧度有些尖锐:“陆先生现在倒是装出了一副情深意重的模范未婚夫模样,提醒一句,先背叛的人是你。”

    闻言,陆晚山面容凝滞,像是陡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他转头看着乔薇。但乔薇谁都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地面。

    在这一刻,陆晚山心如明镜——乔薇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喉结滚动半晌,心内如同深秋的山野,布满荒草,杂乱又荒凉。他按耐下那股情绪,站起身来,再度看向慕私年,眼里有薄冰般的警告:“慕私年,就此为止吧,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你也不用期望可以通过伤害我未婚妻的卑劣方式,来报复我。”

    “你说了这么文绉绉的一通,翻译过来就是认为,我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你未婚妻,我想给你戴绿帽子,以此来侮辱你,对吗?”慕私年还是笑着,灯光落下,将他那线条流畅的脸映得更加慵懒闲散:“我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评判这种事到底算不算卑劣。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五年前的电视编剧都不耐烦这么写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近小薇?”陆晚山浓眉紧锁。

    此时的慕私年侧身站着,将右手手肘放置在玄关柜上。屋内有暖气,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西装外套褪下,袖口向上折至肘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限量级腕表,露出了幽蓝的深邃光芒。他看着玄关柜上的一个摆件,敛着眸,眸内情绪模糊不清,只听他淡声道:“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除了喜欢,还会因为什么?”

    乔薇从刚才起,就一直单脚跪在地板上,地板是浅灰色的实木地板,有木质的条纹,看得她有些恍惚。而在这阵恍惚当中,她突然听见了慕私年的这句话,顿时浑身微震。

    其实乔薇一直不知道慕私年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的,他曾经说过在乎她,也一直对她好,甚至于他的身体也始终对她保有着极大的兴趣。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乔薇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在陆晚山面前对自己表白。

    陆晚山同样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从慕私年的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觉得非常荒谬,从踏入慕私年家开始,一切荒谬就发生了。

    陆晚山伸手,把乔薇扶了起来,随即冷声对着慕私年道:“够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你靠近她一步。”

    说完之后,陆晚山拉着乔薇往门外走去,他要带乔薇离开这个荒谬的世界,离开危险的慕私年。

    陆晚山原本以为慕私年会前来制止,可是慕私年没有,他继续靠在玄关柜上,用骨节明晰的手指轻抚着那个小摆件,就像是并不在乎乔薇的离开。而就在他们踏出门的那一刹那,慕私年轻声说了一句话。

    “蔷薇,你答应过我的。”

    乔薇答应过慕私年,在他回来的时候,会在家陪着他。

    至少是今天。

    陆晚山没有再给慕私年说话的机会,他拉着乔薇,坐上了停在庭院前的车,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离开了这个荒谬又危险的城堡。

    庭院的门是开着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乔薇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看见慕私年还是靠着玄关柜站着,微垂着头,轻抚着小摆件。他整个人被灯光笼着,身形颀长却落寞。

    陆晚山就是陆晚山,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他也尽量保持着温和,将车开得平稳匀速。越是情况复杂的时候,两人越是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车厢内鸦雀无声,无人开口。

    这一次,陆晚山把乔薇送回了家里。乔薇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她知道,陆晚山肯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自己。她看着自己的手,等待着他发问。

    陆晚山看着乔薇的房间,两个小时前,他来到这里,这里是一片漆黑。鬼使神差地,他让秘书给自己发来了慕私年家的地址。陆晚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去慕私年家只是为了质问和警告他,他不是去找乔薇,乔薇不可能在慕私年家。

    可是他错了。

    但是他错的又何止这一次呢。

    陆晚山在乔薇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抚上了乔薇紧握的手。

    乔薇眼睫微颤,她看见,陆晚山的手指骨节上有血。

    “小薇,对不起。”陆晚山道,声音柔缓无力。

    当激动的情绪发泄完之后,陆晚山也逐渐清醒了。他知道,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开的头,错在他。

    “我和秦云淡已经结束了。”陆晚山说。

    乔薇仔细地看着陆晚山的手骨节,似乎没有破皮,那么这血,是慕私年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被慕私年找上。你有资格对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没有必要伤害自己。”陆晚山说。

    乔薇又回忆着慕私年被打的第一拳,他撞在了玄关柜上,那玄关柜的边缘是很尖锐的,他背脊会不会受伤呢?

    “小薇,就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们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开始,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乔薇又想了起来,慕私年说过,因为小的时候,他.mama常年生病,家里到处都是药味,他不想回忆起那股味道,所以家里从来不会放置医药箱。那么,他今晚怎么擦药呢?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让慕私年打扰到你。要不,你回家住吧,好吗?这样子,慕私年也没办法再接近你了……”

    就在陆晚山滔滔不绝诉说着时,乔薇打断了他的话:“晚哥哥,这几天你都不要来找我了,我们都冷静地思考下吧。”

    陆晚山并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他知道给人空间的重要性。

    他放开了乔薇的手,站起身来:“好,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

    陆晚山走到了门口,换好了鞋,打开门准备走出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沙发上的乔薇轻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思考下,怎么让兰姨接受解除婚约的事。”

    陆晚山背对着乔薇,他的背脊有些僵硬。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闹腾了一晚上,乔薇也累了,等陆晚山离开之后,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睡下。可是一闭眼,她脑子里就回忆起慕私年垂着头,站在玄关处,寂寞地摸着那个小摆件的场景。

    乔薇吞了两颗褪黑素,命令自己不要多想,赶紧睡下。可这一觉睡得特别不踏实,总是处于浅睡眠里。在迷迷糊糊之间,乔薇忽然看见了慕私年那双淡漠的眼。

    “你答应会在家里陪我的。”他说。

    乔薇猛然惊醒过来,她睁开了眼,发现房间里还是一片幽暗,床头柜上的荧光时钟指着凌晨三点。

    她睁着眼,盯着那黑暗,足足盯了一分钟。随即,她倏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冲下了楼,叫了出租车,去了慕私年的家里。

    在下车的时候,乔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私年要生生地受陆晚山那三拳。他是故意受给自己看的,他就是千方百计,要她的一点怜爱。

    慕私年家的庭院门和家门都是大开着,还是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幸好他所在的别墅区时刻都有保安巡逻,所以安全性不成问题。

    乔薇走进了慕私年家,家里没有开灯,光线黝暗,一时看不清任何东西。乔薇走到玄关处,正准备摸黑开灯时。忽然,有人将她牢牢抱住。她被推在了门上,背抵着门,门顺势关上,发出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声。

    乔薇没有抵抗,因为她知道,抱住自己的人就是慕私年。

    她被他压在门上,牢牢地拥抱着,他们俩严丝合缝  ,彼此之间毫无缝隙。

    “我赌你一定会来。”黑暗里,他声音暗哑,有隐忍的灼热。

    第32章 蔷薇   你叫我一声年哥哥,我就带你上去……

    别墅位于半山腰上, 有皎月,也有繁星。乔薇一路行来,目之所及, 全是淡白的月光。从光明处走到暗处,她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 只听见了慕私年的声音。她被压制着, 身后是金属门,身前是慕私年, 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而逐渐地,她适应了黑暗, 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眼睛,深邃沉黑如暗海,有一种危险而狂热的平静。刚才在陆晚山的面前, 慕私年终于撕破了自己的伪装,他说出了喜欢她这件事。所以这个时候,他变得异常急迫, 不管是神智还是动作。他也想要揭开她的伪装, 看看她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乔薇刚出来得急,只在睡裙外面搭配了件长款的羽绒大衣, 穿着毛拖鞋便搭车过来了。没想到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慕私年方便。房间里面开着暖气, 没必要再穿羽绒大衣, 所以羽绒大衣落在了地上, 发出柔软的声响。乔薇穿着的睡衣裙边缘有荷叶边, 是蓝色的,那一圈圈的,恍惚看去像是海浪。而如今, 那海浪一点一点地上升,上升到了腰部。等等,她之所以赶过来,是为了给慕私年擦药的,他被陆晚山揍了三拳不是吗?她可不是来做这回事的。乔薇忽然有些慌神,连忙唤出了声来:“慕私年,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咱们好好说话!”

    “行,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行吗?”慕私年现在说的话,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斯文有礼的模样。可实际上呢,那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今天晚上,慕私年没有吻乔薇,他的唇始终在她耳畔,若即若离,像是诱哄。他今天不能吻她了,陆晚山那三拳下了死力,他唇角受伤了,有血腥味,他不想让乔薇碰到血。他知道,乔薇平时工作接触得最多的,便是生与死,越是接触什么,越是忌讳什么。这么看来,他是真体贴是吗?但那体贴是虚假的。那些激烈汹涌的情感,既然不能通过吻表达,那么就得通过其他的渠道来表达。黑暗里,有小方形的铝箔被撕开的声音。很轻微的声音,却压抑着略疼痛的思念。她到底离开多久了?几个小时?几天?还是几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终归,她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慕私年这么说了之后,乔薇反倒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其实她最应该问的是,他刚才说的喜欢自己是真的吗?可是话到嘴边,乔薇却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应该是真的吧,他至少对她是好的吧?乔薇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童话中的人鱼,只喝下了一半的药水,那人鱼尾消失了,却只幻化出了一只脚,单脚站在地面上,如在刀尖上起舞。她的脑子,迷乱又发晕。在仅有的清醒当中,她终于知道了,人鱼的另一只脚也幻化了,只是落在了人类的臂弯里。她的清醒是出于惊吓,因为感受到了一阵蓄势待发,她的声音迷糊而慌乱:“慕私年,别在这里,去楼上,不然我……我……”乔薇想要说两句狠话,但是这狠话一直说不出来,不然她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虽然她的这番威胁是不痛不痒的,但慕私年还是非常给面子地应答了,他的声音里面噙着笑,那笑有点坏:“你叫我一声年哥哥,我就带你上去。”这并不是慕私年的突发奇想,这一声“年哥哥”他想了很久。也许是从第一次听见乔薇叫陆晚山“晚哥哥”那时起,他就有了这个念想。明明,她就应该是他的。

    乔薇的背脊紧贴着金属大门,屋子里的暖气并不会让她感觉到冰冷。可是她还是妥协了,她不可以在这里,这里太过……原始。是的,就是“原始”这个词。乔薇因此收起了狠话,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年……哥哥。”这是乔薇第一次这么叫慕私年,所以喊完之后,乔薇不免赧颜,于是便紧闭上了眼,她的睫毛非常浓密,如同蝴蝶翅膀。而下一秒,那蝴蝶如同受到了惊吓,忽然振翅高飞,停顿在了半空之中。慕私年就是个骗子,他最终还是撒了谎。在骗她唤了自己年哥哥之后,下一秒,他就带着她一起坠入原始。原始的雨林里,忽然聚集起了乌云,转瞬之间,便是大雨倾盆。这些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在窒闷的空气里,让人避无可避。

    乔薇受到了欺骗,又气又恼,她想要骂他,打他,狠狠咬他,但她没有办法这么做。那场雨越发大,泛滥成灾,将她从原始森林里,挟裹到了大海之上。人鱼的鱼尾已经幻化,再也回不到过去,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能揽住他的颈脖,如同依附着浮木。她不敢放手,因为海浪不断席卷而来,将她拍打,将她淹没。

    乔薇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她依稀觉得自己还是回到了楼上去。窗帘是拉开着的,透过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与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

    “叫我年哥哥。”他还是不断地要求着她。

    乔薇好像是叫了他,具体叫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的脑海里,最后留下的影像,是幻觉般的烟火。

    在明远医院的opo办公室里,除了吴乐天之外,乔薇算是年资最浅的。所以一旦有什么需要拿资料,跑腿的工作,她都会主动去做。

    可这天上午,乔薇瘫在了办公桌上,跑腿的工作只能让吴乐天代劳了。

    “你怎么了?”秋秋关心问道:“肚子疼?”

    乔薇只得点点头,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脚软吧。

    这个天杀的慕私年,昨天晚上简直不做人。因为前两次,都算是乔薇主动,所以慕私年还算是斯文有礼。可昨天晚上的他,瞬间变成了斯文败类。偷蒙拐骗,什么都使了一遍。乔薇去的时候就是半夜,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让她歇下。

    乔薇上班之后,赶紧泡了两杯nongnong的安神茶,这才让神智稍稍清醒。

    这刚清醒没多久,云雪凝便提着一大包东西来了办公室。

    云雪凝长相纤柔,肌肤胜雪,声音也温柔,总之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乔薇连忙起身,帮她把东西提到桌上。

    一年之前,一位叫张子豪的消防队员,在一场火灾当中,为了挽救群众,不慎从楼上摔下,造成颅脑严重损伤,最终导致了脑死亡。张子豪在生前便进行了器官捐献登记,而他的父母也非常开明,虽然悲痛,可也很快便同意了器官捐献。

    最终,经过专业评估,张子豪捐献出了两枚肾脏,一枚肝脏,两个眼角膜,一共换取了五个人的新生。

    这事非常感人,当时有不少媒体做了报道。

    而云雪凝便是张子豪的未婚妻,在出事的时候,她哭得晕倒过去。但毕竟是最亲密的恋人,她非常尊重张子豪的遗愿,支持器官捐献。

    经过了一年的调整,云雪凝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张子豪的去世。过两天便是张子豪的生日,她制作了张子豪最喜欢的曲奇饼干,想要拜托乔薇他们转送给获得了张子豪器官的那几位受捐者。

    因为器官捐献的“双盲”原则,所以器官捐献的捐赠者以及受捐者双方都互不知晓信息,也不能见面,传达物品,只能通过器官捐献协调员们的帮助。

    张子豪这个案子本来是一位前辈负责的,但那位前辈因为接受不了长期接触生死,于是便辞职了,这个案子便转到了乔薇的手里。

    “以前,每年子豪生日的时候,我都会给他做曲奇饼干,都成习惯了。虽然大家都说……说他现在不在了,但我总觉得,他还存在的。他的器官,就是他。”说到这,云雪凝不好意思地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朋友都说,我这种想法有点神神叨叨的,他们还担心我没走出来。”

    乔薇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怎么会呢,我们也一直相信,生命有很多种形式的。”

    云雪凝松了口气,道谢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云雪凝一共拿来了两大袋饼干,其中一大袋是专门做给他们这些器官捐献协调员的,另外一大袋则是送给受捐者们的。

    乔薇发现,送给受捐者们的饼干都用盒子装好,每一盒上,都写有纸条,纸条上不仅有配料表,还备注好了这一盒饼干究竟是送给哪一位受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