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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节捧住孙天佑的脸,在他颊边的酒窝上亲了一下,“咱们家不欢迎杨六郎,他要是再敢上门来,我立刻让阿满把他乱棒打出去!” 杨六郎是孙天佑的堂兄,杨天保的堂弟,他在杨家失势后,立刻找到孙天佑,要求他把金氏和杨天娇接到孙府赡养,孙天佑断然拒绝他的荒唐提议。他不死心,四处游说杨家族人,甚至扬言说要去官府告孙天佑不孝,被杨表叔痛骂一顿,赶回乡下老宅。 李绮节很生气,杨六郎以为他是什么人?竟然敢指着孙天佑的鼻子骂他凉薄自私?她的小官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孙天佑看着李绮节气鼓鼓的模样,不自觉笑出声,低头亲吻她的鼻尖,“好,娘子想打谁,就打谁。” 结果杨六郎第二天竟然真上门来了。 李绮节摩拳擦掌,立刻一叠声让阿满和进宝去灶房拿厨娘用来捶洗衣裳的木槌。 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一顿棍棒交加,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杨六郎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杨六郎口舌锋利,有一肚子的大道理,阿满和进宝大字不识一个,说不过他,干脆不说,几棒子下去,能舌战群儒的诸葛先生也得认栽。 杨六郎气急败坏,怒发冲冠。 阿满一棍子敲在他背上。 杨六郎苦苦求饶,抱头鼠窜。 进宝一木槌砸向他脚掌。 宝珠又气又笑,生怕闹大了不好收场,一口气跑到书房:“姑爷,不得了,三娘快让人把那个杨六郎打坏了!” 孙天佑头梳小髻,发间拢丝绳网巾,身着宝蓝色云纹地松鹤同春纹绢袍衫,坐在南窗下拨弄算盘,闻言掀唇微笑,狐狸眼亮晶晶的,“是吗?” 宝珠神情严肃,脆生生道:“姑爷快去劝劝三娘吧!” 孙天佑笑而不语。 宝珠为之气结,再次腹诽:三娘不着调,姑爷也不靠谱! 阿满把杨六郎打跑了,回到房里向孙天佑邀功,昂着下巴,得意洋洋道:“少爷,我把杨六郎揍了一顿!” 孙天佑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没说话,指尖在漆黑油润的算珠之间来回飞舞,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阿满嘿嘿一笑,凑到书案边,“少爷,你放心,太□□排好了,杨六郎奈何不了咱们。” 孙天佑手上的动作一顿。 杨六郎前脚登门,李绮节立马让人去杨六郎的老师家告状,这年头,老师不仅教授学问,还负责教导学生的品德言行,如果某位学生品行不好,他的老师也脸面无光。 李绮节毫不手软,直接从杨六郎的老师那边下手,杨六郎还想做个体面读书人的话,必须先向孙天佑赔礼道歉。 其实孙天佑有能够让杨六郎彻底闭嘴的办法,而且不止一个,他连人手都布置好了,保证能一次到位,让杨六郎为他的多管闲事后悔一辈子。 可李绮节先把这事揽上身了。 她不愿孙天佑再遭人指指点点,也不希望他为了一点小事把杨六郎彻底逼上绝路。狗急跳墙,有些人情急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杨六郎不通人情,只需略施惩戒就够了,犯不着为他费太多心思。 看着李绮节前前后后为自己张罗奔走,坚持要替自己出气,孙天佑干脆放开手,任李绮节去应对,他只管优哉游哉,安心享受李绮节的维护。 窗前的官窑耸肩美人瓶里供着一大捧浅色芍药花,花瓣层层叠叠,花枝拥拥簇簇,花色淡雅,花形雍容,香气萦绕在书房内,馥郁芬芳。 孙天佑放下算盘,拎起一只蓝地白花小瓷壶,往花瓶里添水。 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娇艳花瓣上,粉白芍药微微颤动,似无力承受水露润泽,凭添几丝妩媚婀娜。 此情此景,让孙天佑不由得想起昨夜绛纱帐内的旖旎风光,浑身肌肤泛着粉红色泽的娇娘子在他身下软成一汪春水,娇弱无力,脸泛桃花,美目含情,秀眉微蹙,嘴上一连声说着不要,双腿却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把他的腰胯缠得死紧。 明明少爷只是在浇花而已,阿满却觉得房里气氛陡然一变,眼看少爷眸光发沉,甩下瓷壶,大踏步往正房走去,他挠挠脑袋,满头雾水:少爷怎么了? 抬脚想要跟上,却听一阵脚步纷踏,宝珠和其他丫头像一群无端被惊起的鸟雀,一个个红着脸,从正院飞奔出来。 看到阿满,宝珠停下脚步,轻咳一声,板起脸孔:“姑爷和三娘有要紧事商谈,我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许进去。有什么事,下午再来回话。” 打发走一脸茫然的阿满,宝珠轻哼一声,气得直跺脚:她还以为姑爷是来劝三娘的,没想到姑爷一进门就搂着三娘不放,青天白日的,真是…… 心里在抱怨,脸上却不自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三娘一直没有喜信传出又怎样?小夫妻依旧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让那些长舌妇多嘴嚼舌去吧! 杨六郎狼狈回到家中,还没缓过气,又被老娘按着胖揍一顿。 一边揍,一边骂: “你先生已经发话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以后不许你上门讨教学问。混小子,那金氏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为她抱不平?你老娘我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可怜她,干脆自己把她接回来奉养好了!老娘只当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只臭虫!” “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娘的?老娘还不如多养几头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