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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灯很明亮,她的眼泪也泛着光。 徐宫尧的眉角一蹙,胸腔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疼。,她不乘电梯,是不想让别人直面她的脆弱吧。 “宁总……” “都说了在外面别喊我宁总。”她开口,鼻音浓重。 徐宫尧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是真的有心思同他计较这个的,她只是在扯开话题。 像她这样要强的女人,被人看到眼泪,或许比什么都要忌讳。 “好。”徐宫尧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替她擦去了泪痕,半是哄半是安慰:“那么可安小朋友,不哭了好不好?” 可安小朋友? 可安眨巴着眼,忽然想起了宁容成。 每次她做错事或者受了委屈,他都会以“可安小朋友”起头,教训她或者安慰她。 宁容成实在是一个温暖的人,徐宫尧常年和他在一起,身上多多少少有了他的影子。甚至语气,都会有几分相像。 这多么叫人贪恋。 可安看着徐宫尧,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徐宫尧按了一下太阳xue,这句“可安小朋友”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他曾经听到宁容成在电话里这样喊过她。那时候,他还只是宁容成的司机,他并不认识可安,只是听人说起过,宁容成有一个宠上天的meimei叫宁可安。 宁容成忙得没时间吃饭没时间睡觉,也绝对会抽出时间来给远在他省读书的meimei打电话。 他多数时候是正经的,偶尔,也会像那天一样逗她,开玩笑叫她“可安小朋友”。 当时车厢里很安静,所以徐宫尧能听到,听筒的那头,因为这句称呼,传来了多么爽脆的笑声。 原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开心,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 他有些头大。 一直沉默的可安,忽然上前了一步,轻轻地揪住了他的西装的门襟。 那双白嫩的小手,好像把他的心也揪住了,徐宫尧一半是僵硬,一半是柔软。 她低头,抽泣着靠过来,直到额角抵住了他的胸膛。 徐宫尧觉得,他要被这小小的力量,给击倒了。 “可安。”他的嗓音失去了往日的沉静。 “我好想我哥,我好想他。”可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如果他还在该多好,我好希望他没有死,我好希望还能和他说说话。” 徐宫尧张开臂膀,将她裹进怀里。 这一刻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不安她的委屈和她的心跳,一切真实又让人心动。 “以后,想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 ? 言泽舟在医院里住了几天。 烧退了之后,他恢复的很快。 母亲言伊桥每天都会来看他,梁多丽偶尔也会来看他,但是每次她都是掐着时间和言伊桥一起过来的。 言伊桥在,言泽舟不好多问什么。梁多丽也决口不提任何事,依旧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该笑笑该吃吃。 “多丽。前两天给你外婆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言伊桥在阳台上洗餐盒的时候,忽然说起了梁多丽远在乡下的外婆。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这段时间抽空回去看她一下。”梁多丽看了言泽舟一眼,又补一句:“我等泽舟出院再去。我现在不放心他。” “你一个人回去吗?”言伊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进来:“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怎么放心,要不,我陪你回去吧。我很久没去了,也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梁多丽立马摆摆手:“不用了阿姨,你已经很照顾她了,外婆说你这样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都是应该的。”言伊桥轻声地说。 “妈,你留在这里帮爸照顾生意,我去。”言泽舟忽然说。 梁多丽脸上忽而有了惊喜的神色。 “你去?”言伊桥皱眉:“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我问过顾医生,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没事。”言泽舟对母亲投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况且,我早应该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浅草离离11【5000+】 梁多丽的外婆也就是刘叙的母亲蒋氏住在遥远的G市,言泽舟一次都没有去过。 当年由于受伤严重,刘叙的葬礼也是母亲言伊桥代为参加的。之后,母亲言伊桥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刘叙母亲的责任,这些年来来往往,她周到的犹如亲生女儿。 言泽舟知道,母亲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身上背负的十字架能够减轻一些重量而已。 确定了出院日期,言泽舟就订了两张飞往G市的机票。 他没有让龚姐知道刘叙母亲生病的消息。 毕竟,龚姐现在自己也还是个病人,她的情绪仍旧起起伏伏的很不稳定,好的时候还能讲笑话反过来哄别人开心,不好的时候却是谁也不理,能一整天不吃东西不说话偿。 言泽舟在医院地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去串好几次门。 龚姐心情好的时候,会和他说起可安。 她说:“言泽舟,这么好的姑娘在你眼前你不懂得好好珍惜,你迟早得悔死,就像我一样,悔死。” 在既认识言泽舟又认识梁多丽的朋友中,龚姐是唯一一个不看好他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