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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闻言,知他心里有数,遂揭过这个话题。 他们在庙里逛了一圈,添了些香油钱,秦遇想去拜访一下住持,可惜住持出门了,秦遇有些失落,他掩饰好情绪,提议在后山转悠。 树木郁郁葱葱,树干挺拔高耸,深绿的枝叶将阳光分割成铜钱大小洒落在地。 赵锦堂蹦蹦跳跳,间或有光斑投在他身上,给他踱上星星点点的光晕。 林间小道,碎光,活泼开朗的少年,爽朗的笑声…… 脑中闪过这些关键词,秦遇心念一动,将其串联起来。 他放下书箱,将笔墨置于其上,挥墨洋洋洒洒作出一首诗,一气呵成。 秦怀铭等他写好了,才敢出声,他盯着未干的墨迹,由衷道:“遇弟,你这首诗作的真好,就算给夫子看,夫子也会夸你的。” 赵锦堂后知后觉跑过来,看着字迹工整有序的小诗,脸色微红:“秦遇,你这写的是我吗?” 秦遇爽快点头:“你刚才在前面跑动,那种欢快无忧的气氛,很像林间的鹿。” 赵锦堂脸色更红,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然后想到什么,又期期艾艾道:“秦遇,这首诗能给我抄录一份吗?” “如果你喜欢,这个可以送给你。” 赵锦堂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连连点头:“喜欢喜欢,我可喜欢了。” 他忽然顿住:“但你”秦遇莞尔:“我领悟的是刚才那种心境。”言下之意,这首诗不算什么了。 他看着微风中摇曳的枝叶,心情一扫之前的沉闷,今天这趟出门,真是太值了。 第24章 县试 翻年后,秦遇明显感觉到班里气氛如水浮动。 这也能理解,因为再过不久就要县试了。 谭秀才对甲班的学生很有信心,话中也暗含鼓励他们下场考试,只是轮到秦遇,他有些犹豫。 秦遇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岁,且他从小体弱,谭秀才担心秦遇受不住,以后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相比之下,参加县试所花费的钱财都不足为虑。 他有心压一压秦遇,特地把人叫去书房谈话。 秦遇知道谭秀才的好意,拱手道:“夫子,男儿十二便可顶立门户,若是按虚岁算,学生也离十二差不离了。且科举之路漫漫,若是连县试都畏怯,以后更遑论往上走。” 他深深一揖:“夫子拳拳爱护之心,学生感动不已。然,大丈夫立于世间,当不惧困难,迎难而上,还望夫子成全。” 谭秀才看着面前躬身的少年,缓缓捋着胡须,眼中既有欣慰,亦有怜惜。 “罢,你回去与你母亲商议一番吧。” 言下之意,他这关算是过了。就看张氏那边如何决断。 “多谢夫子,学生告退。”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遇把此事说了,饭桌上一下子沉默下来,只有蜡烛在空中燃烧的噼啪声。 秦遇用筷子拨弄了碗里一颗米饭,试探唤道:“娘。” 张氏叹了口气,“你让娘想想,先吃饭吧。” 她的顾虑跟谭秀才差不多,没办法,秦遇幼时几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再者,秦遇的外表也有很大的欺骗性,他仍然比同龄人矮小半个头,眸黑肤白,秀气的像个小姑娘,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了。 对此,秦遇也很无奈。他已经尽量多吃饭,锻炼了,比手腕时,赵锦堂和秦怀铭都输给了他。 秦遇缠着他娘,也不多言,就那么执拗地望着她。张氏又气又想笑:“真想去?” 秦遇:“想。” “可有把握?” 秦遇:“八分。” 剩下两分,是因为他不知道私塾外其他读书人的实力。 张氏垂首看着儿子,少年已经到她肩膀的高度,眼神坚定。不再是幼时孱弱的抱着她腿才能勉强行走的稚童。 “好吧。”她应道。 县试在沂溪县举行,由县尊大人cao办。 值得一提的是,县试需要五人一组互结。柳瑾他们原本还在苦恼剩下一人找谁,没想到秦遇也要下场考试。 虽然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也算省事了。 他们五人互结后,还要去寻一名廪生作保,保证他们的身家清白,家中无丧事。 历朝历代都看重孝义,本朝也不例外,若是发现考生服丧赶考,轻则取消功名,重则梃杖加身,饱受皮rou之苦。 而作保的人也会受牵连,因为担了风险,所以考生会给作保的人送一定数目的银钱。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这些都准备好了,方能去县礼房报名。 张氏不放心儿子,关了豆腐铺子,跟着一起去了县城。 秦遇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这样能安他娘的心,那么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县试日子在二月十四,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早上卯时进场,必须提前等候。 秦遇他们当然不可能卡着点去,提前两日在县城客栈住下。 秦崇恩在县城经商,有几处院子,想让秦遇母子在秦家院子住下,张氏婉拒了。 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则是他们现在并不拮据,张氏不想让儿子欠太多人情,以后都要还的。她不希望儿子有这种压力。 秦遇闻言后,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父母之爱子,总是为之计而深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