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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走出大杂院 第66节

    虽说就玉花台来说嫌不规整,可自己留着吃足足够用了,奶油白糖揉进白面的沙琪玛,洒上了瓜子仁青红丝,吃起来一股奶油香,且一点不粘牙,这对于物资匮乏的小孩子们,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好吃的。

    顾舜华是将沙琪玛切成了小片儿,给孩子们一人一片,孩子们欢天喜地的,一个个捧着吃得香甜。

    分完了沙琪玛,顾舜华也里里外外看了看房子,特别满意,不得不说,设计得非常合理,把这八平的小屋利用得充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自己一家四口可以在这小房子里住得很舒服了。

    别说孩子,就连她都迫不及待了。

    吃完了沙琪玛,孩子们就欢快地往床上爬,还没铺上铺盖的上下床,倒是成了大家的小梯子,爬高滑下的,玩得不亦乐乎。

    忙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时候了,陈翠月特意跑过去问顾振华想吃什么,顾振华淡淡的,陈翠月便道:“你爱吃猪头rou,给你切点吧?”

    顾振华淡淡的:“妈,我怎么着都行。”

    陈翠月显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张罗着切猪头rou做下酒料,又让顾跃华去大酒缸打上一斤酒。

    任竞年见此,给顾舜华使了一个眼色,顾舜华懂,那意思是让她多张罗。

    顾舜华没多说,叫了苗秀梅一起出门,钻到了一处小门脸,这家是卖火锅驴rou丸子的,在国营饭店有门路,国营饭店里卖剩下的驴rou猪rou,到他们这里切巴切巴剁碎了就做成rou丸子了,rou丸子做成火锅,卖的时候还送一小罐白rou汤,买回去可以直接吃用,现成的火锅,家里也省力气了。

    以前顾舜华可不舍得买这个,不过现在房子建起来了高兴,家里又难得团聚了,自然就大方一回。

    苗秀梅一看,都傻眼了,看人家门脸里的小力巴儿已经帮着往外提了,她使劲地扯顾舜华衣角:“舜华,这,这得不少钱吧,咱吃这个干吗,自己做就行,这得要粮票吧?”

    她以前跟着她爸在燕山,妈是后妈,家里上面三个jiejie,下面两个meimei一个弟弟,这么多孩子,日子当然过得紧巴,平时有什么东西根本轮不着她吃。

    后来下乡,那更是艰难,能吃饱不饿肚子就得感天谢地了。现在回了北京,户口没着落,成了盲流,没什么工作,自然什么都不舍得,觉得这不好意思吃那不好意思买的,生怕自己让顾家多花钱了。

    顾舜华看她这样,倒是有些心疼,其实要说起来她爸现在在燕山石化,国家下属单位,怎么着待遇也不至于太差,可她家里有弟弟有meimei的,什么好事能轮上她?

    嫁给自己哥哥,哥哥性子沉稳厚道,但并不是爱言语的,估计也没得到多少关爱。

    当下她便笑了:“嫂,咱们家,爸妈都上班,跃华虽然现在不上班,但准备着考大学呢,回头我们再想法帮你和哥都找个工作,以后日子总会越来越好过,咱不至于吝啬这个。等回头如果灶上有什么工作机会,我再想法把你弄进去,让你整天吃好的!”

    这话听得苗秀梅感动不已:“好meimei,嫂子看出来了,你是善良人儿,待人好,不过嫂子也没别的指望,不是什么能干的人,能有个力气活就行,灶台上的事,咱可不敢干。”

    顾舜华:“嫂子,你觉得自己不能干?”

    苗秀梅便笑了,不好意思地道:“我除了会干点家里活,还能干什么啊,我以前学习就不行,我妈从小就说过,生了一个榆木疙瘩,干什么什么不行,也就老老实实过日子。”

    顾舜华一听,简直是想在心里“呸”一声苗秀梅她妈。

    这都是什么人啊,把一个好好的女儿养成了家里干活的劳力,恨不得连轴转,虽说她这么能干,她和mama是轻松一点,可终究是不落忍。

    这时候顾舜华看待苗秀梅这个嫂子,简直仿佛看自己女儿一样了,恨不得把她脑子掰开,给她改过来,抬起头,挺直腰板,人活这辈子,凭什么总憋屈自己!

    不过她也知道这事不着急,嫂子是成年人,不是她的女儿,所以任重而道远。

    两个女人一起抬着火锅回家,陈翠月正好切了猪头rou,一见这个,便道:“怎么也不说声,我好准备准备。”

    当下干脆又洗了白菜心,要了冻豆腐、细粉丝和冬菇,另外准备了几碟家常的小菜,大家伙一起围着炉子吃火锅。

    其实老派人吃火锅有讲究,要讲究时令,这个时候立春了,已经过了季,可这不是全家正好团聚在一起么,又新盖了房子,吃个火锅热闹,管它什么时令!

    也是赶巧,外面阴天了,下起了春雨,春寒料峭,外面湿冷湿冷的,大家伙都进了屋,团团围坐在炉子前,下着火锅,边煮边吃,再就着毛豆花生并小酱瓜,啃一口芝麻烧饼,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几个男人喝起酒来,酒过三盏,难免话多,顾全福举起杯,感慨:“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的,孩子们终于回来了,今天能吃一个全乎饭了!”

    火锅烧得嘎达嘎达的,热气萦绕,大家听到这话,眼眶里都有些泛潮,时代的变革让他们一家都走向不同的风向,如今回来了。

    八年过去了,曾经青涩稚嫩的脸庞已经染了沧桑,各自有了家室,走向了人生新的阶段,可终究还是聚在一起,在这细雨朦胧的春夜里,围着炉子,吃一顿火锅,喝一壶小酒,品味着毛豆花生的香。

    孩子们吃了个饱,后来闹困,顾舜华便先领着他们过去睡了,等哄得差不多了,就听到门响,接着就是任竞年进来的动静。

    他简单洗漱过,就靠着顾舜华躺在床上了。

    “你妈和大哥怎么了,看着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

    任竞年躺下来,抬手揽住了顾舜华的腰:“你哥是因为什么事别扭着?”

    顾舜华看看孩子,倒是睡熟了,也就随他去,口中却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害了人一辈子,听着怪吓人的。”

    任竞年却皱眉,摇头道:“一辈子?”

    顾舜华现在已经不想去想这些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又不是她能解决的。

    她便道:“是啊,说我妈害了人。”

    任竞年却开始分析开了:“如果是把人害死了,那就得说死了人,而不是一辈子,说害了一辈子,说明那个人还活着,而且生活的现状受到了影响。”

    他这话可是把她给听乐了:“任同志,您继续。”

    任竞年:“那什么事可以害人一辈子呢?高考,工作,婚姻,户口,这些都涉及到一辈子,但是高考还可以再考,工作可以变动,户口也可以挪,哪怕再难,也不至于到了害一辈子的地步,所以——”

    顾舜华听着,几乎想给他鼓掌了:“那就是结婚的事了?不对,我哥那时候还很年轻,那就是搞对象的事?”

    突然,顾舜华明白了:“我哥那时候搞过对象?结果没成?结果对方被他害了?”

    任竞年:“我估计应该是和女同志有关系,而且是和搞对象有关系,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就难猜了。”

    顾舜华点头,不过想想不对:“那如果我哥因为别的女同志和我妈闹情绪,我嫂呢,这是把我嫂摆哪儿啊?”

    任竞年却道:“你哥嫂,那就更有问题了。”

    顾舜华:“?”

    任竞年:“你哥嫂之间不太对劲。”

    顾舜华:“任竞年,你什么意思?”

    任竞年却挑挑眉,没说话。

    他其实想起来自己和顾舜华之间,当初他提议离婚回城,其实两个人闹腾过,不舍,无奈,最后终究感情有了一丝裂缝。

    都不用多想,两个人的相处就能看出来,明显生分了。

    而顾振华和苗秀梅之间,那种疏离的生分就更明显了。

    只是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想不出来,毕竟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永远比你能想到的更出人意料。

    顾舜华看任竞年不搭理自己,也忍不住琢磨起来:“我哥对我嫂子挺冷淡的,但我嫂却小媳妇一样往跟前凑,任劳任怨的那样子我看着都不忍心,你说会不会是我嫂用了什么手段逼婚,这才嫁给我哥的?”

    任竞年听着,笑出声,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觉得你这个嫂子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吗?”

    顾舜华想想,摇头:“好像不能。”

    任竞年揉她头发:“瞧你这样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呆。”

    顾舜华便不忿了:“你才呆呢!”

    虽然她是不如他分析研究得好,但是他也不能这么说啊!

    任竞年忙认错:“好了好了,我错了,看在我们新房子的份上,别生气了。”

    顾舜华低哼一声:“回头房子得先可着我住,你在后头捡剩下的!”

    任竞年:“嗯,你住七天,我只住一天。”

    顾舜华瞥他:“你本来就只能住一天啊!”

    任竞年便笑了。

    顾舜华看他那样,也忍不住笑了。

    于是他便抱住了她,低头亲她的脸颊:“想想我们的房子,是不是心情就特别好,一下子什么愁事都没了?”

    顾舜华微仰下巴:“那当然了!”

    两个人就势躺在床上,这个时候窗外春雨连绵,空气中飘着沁凉的气息,两个孩子睡得酣甜,夫妻两人低声说话。

    商量着剩下的木材边角料做小凳子,做怎么样的小凳子,做多了还可以给帮忙的邻居分分,其实也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就是这么随口商量商量。

    伴着那簌簌秋雨声,这种小小的嘀咕声就显得格外亲密。

    说到了最后,终于没声了。

    任竞年低头亲顾舜华,顾舜华也有些那个意思,小心地看了看孩子,之后才压着声音说:“还是下床吧。”

    她说这话,他自然懂。

    宁静湿润的夜晚,自己的妻子偶尔的主动是如此让人心动,以至于听到这时,便有一股血直冲某一处。

    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嘶哑的质感:“嗯,你扶着墙,我从后面这样抱着你,这样做起来更能用上劲儿。”

    这话太羞耻了,羞耻得顾舜华在这湿凉柔软的夜晚全身仿佛着火一般。

    绵绵雨夜,一切都很漫长。

    第46章 干菠菜包子

    第二天周一,早上醒来时,身上阵阵地凉,看看窗外,这雨还在下,就这么飘了整整一夜。便是并不大,一夜下来,大杂院里有些洼地也积攒了一些雨水。

    顾舜华一看就知道,外面路好走不了。

    老胡同就是这样,春雨把灰墙灰瓦一洗,整个焕然一新,滋润新鲜,路边的柳枝儿都透着新绿,可实际上呢,北方历史上雨水少,排水系统从来就没好过,哪怕是小雨,下几天,路上坑洼积水就让人犯愁了,上官茅房都麻烦。

    不过两个孩子往外一看,倒是眼睛发光,俩人跃跃欲试想淌水玩儿呢。

    顾舜华给任竞年使了一眼色:“等会你和我一起送他们去托儿所。”

    任竞年明白:“好。”

    然后他就开始哄了:“爸爸背着你们去上学,好不好?你们猜爸爸能不能背得动你们两个?”

    这下子好了,两个小娃儿的兴趣瞬间被转移,开始举手,一个猜背得动,另一个也猜背得动。

    卖了好一番官司,任竞年终于“吭哧吭哧”地背着两个小娃儿出发了,旁边顾舜华举着伞,拎着上学要用的小书包,小书包里是备用的衣裳和鞋子。

    终于把两孩子顺利送上学,任竞年道:“等会和跃华说,放学时候他过去接吧,我估摸着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路上确实不好走。”

    他算是体验到了,有些狭窄的胡同地势比较低矮,这都要成河了。

    顾舜华匆忙拿笼布包了一些烧饼,芝麻烧饼,一咬掉渣那种:“这个拿着路上吃,不然都没时间吃饭。”

    她知道他时间很紧,毕竟周一一早赶过去单位,也怕太迟了领导看不过去,一般赶到了廊坊就直接上班,并没有什么吃饭的时间。

    任竞年笑了:“好,我正好坐车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