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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女扮男装,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对霍光透露这件事,而且刚刚派人来召她时还特意吩咐她把头发束好,戴好头盔,打扮成小兵的样子,一路避开人群绕过来的。 时年有个感觉,霍去病好像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她…… 不过现在没空琢磨这个了,时年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另一件事占据。 烤羊腿太香了啊…… 她今天一天只吃了半块馍,还干的要死,喝了大半瓶水才咽下去,现在早消化得差不多了。 呜呜呜,烤羊腿烤羊腿烤羊腿,她也想吃烤羊腿! 霍去病忽然察觉旁边一道目光,回头一看,女孩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手里的羊腿。 他一愣,回过神后问:“饿了?” 在吃这件事上时年特别能屈能伸,立刻点头,“饿了。特别饿。” 仿佛怕他不信,还咽了口唾沫。 霍去病没料到她会这样,诧异地看她一眼,时年没察觉,依然眼神灼热地盯着烤rou。 片刻后,霍去病说:“既然饿了……” 时年期待地望着他。 “那儿有干粮,拿去吃吧。” 时年顺着一看,旁边草地上的囊袋中,放着四五块她白天吃过的那种馍。 时年:“……” 谁要吃这个!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去病,这人这么小气的吗?自己吃rou,给她吃馍,就算是俘虏也不能这么虐待吧! 感受到她的控诉,霍去病凝视着跳动的火光,忽然嘴角一咧,有点恶劣地笑了。他维持一晚上的冷面具也因为这个笑被打破,这一刻,端坐篝火旁的不是气势凛然的将军,更像是个捉弄了女孩子的少年郎君。 时年愣愣看着他,忽然想到,即使已经立下奇功、位高权重,但这时的霍去病也才十九岁啊。 “不想吃啊?”他叹了口气,“那看来还是不够饿。等饿到一定时候,就什么都吃得下了。” 说完这个,又切下羊小腿处一块最嫩的rou丢到嘴里,悠悠道:“这羊rou是从昨日匈奴人丢下的军备里找到的,草原上的羊就是好,不腻不膻、又肥又嫩,滋味无穷啊……” 时年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整自己! 心中暗恨,她很想有骨气地说一声“老娘不吃了”,但那诱人的香味却让她怎么也拔不动脚。 半晌,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察觉女孩往自己身边又挪了一点,霍去病明知故问:“怎么?” 时年谄媚笑道:“将军误会了,小人想吃这羊rou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将军。将军的rou烤得好是好,但还缺了一点。小人有一办法,可以让它变成真正的人间美味!” 霍去病一副“我就看着你编”的眼神,“那你说说看。” “小人的行李在将军帐中对不对?可以还给小人吗,那办法的关键就在里面。” 还好她昨天被逼问时百忙中抽空看到了,她的背包就在帐篷一角,应该是被汉军从匈奴人那儿缴回来了。 霍去病看了霍光一眼,霍光立刻放下rou,亲自回帐篷里把背包拿了过来。时年接过后一通乱翻,终于在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把那个小罐子拿出来,她看向霍去病,霍去病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后,霍去病慢吞吞切下一块rou,连着小刀一起递过来。 时年接过喷香的羊rou,真想直接一口咬下去啊,但不行,她还没有震惊霍去病的眼睛呢! 强忍住口水,她握着罐子在羊rou上一通洒,然后递回去,“将军请。” 霍去病没有接,时年立刻期待地说:“将军如果怕有毒,小人可以先吃!” 霍去病终于笑出声,接过了小刀,咬下一口后神色微变。 霍光早就好奇了,见状几步凑到时年身边,时年也给他洒上,霍光咬了一口就惊异道:“这是什么?这滋味……我没有吃过,但非常的……” 他形容不出,只觉加上那一层粉末后,本就鲜美酥香的羊rou越发回味无穷,这种浓烈的口感生平从未体验过,却让他一下就爱上了。 时年得意一笑。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烤羊rou必不可少的搭配——孜然粉啦! 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带的一批调料罐子不仅盐派上了大用场,现在孜然也用上了。这样的先见之明,聂城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和霍光比起来,霍去病就平静多了,“博望侯从西域回来时也带回了很多植物的种子,都是中原没有的,不足为奇。” 博望侯就是张骞,时年顿时一个丧气,怎么忘了这个,孜然最初就是从国外传入新疆的,原来霍去病吃过了啊。 不过下一瞬她打量霍去病的神色,觉得不对,“博望侯带回来很多种子,但不一定有这个吧?就算有,你也没有吃过对不对?不要装了,你明明就觉得很好吃!” 霍去病的强撑被拆穿,恼怒地瞪她,时年现在才不怕他呢,从他手里抢过小刀,给自己切了一大块,喜滋滋道:“看在小人进献调料的份儿上,这块就赏小人了吧!” 霍去病冷哼一声,却没有阻挠。 霍光看着两人,心中惊异。他和大哥虽然相处不多,但也知道大哥并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他出身高贵又天纵英才,向来最傲慢不过,就连自己身为他的亲弟弟,在他面前也经常被紧张敬畏压得不敢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