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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前持械、等同谋反,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从御驾上下来的,恐怕立时便已被诛杀! “住手!不准伤她!”刘彻暴怒,不等车停好也跳了下来。 队伍因为这个乱子而陷入混乱,他却恍如未闻,几步走到时年面前,却又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以免再刺激她。 深吸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柔,“小仙女,你要做什么?” 时年手握长剑对着他,满脸戒备,“陛下,让他们退开一点,我有话对你说。” 刘彻盯着她,片刻后一抬手,前后侍卫呈环形散开,退出五米远,给他们留下一片交谈的区域。只有霍去病迟疑一瞬,似乎有顾虑,但最后还是遵命退远了。 确定大家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刘彻问:“你想跟朕说什么呢?” 时年咬紧下唇,半晌,终于道:“陛下,你就放我走吧!”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逃又逃不掉,能做的都做了,从銮驾一出陇西,她就觉得心慌意乱的。 比被刘彻囚禁更让她担心的是,此前从来没有过任务完成、弦恢复平静后他们还迟迟不离去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滞留在这里会不会对这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要是再起波折怎么办?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我之前对你说了假话,没有什么天雷轰顶、灰飞烟灭,但我必须回去这件事是真的!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有一些事要做,现事情做完了,我必须要走了。你强留下我没有意义,我不可能跟你回长安的!” 重逢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真诚、恳切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能听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可正是这样才让他生气。她那样哀求他,只是为了离开他。 袖中拳头攥得青筋暴起,他几乎立刻就想拒绝,眼前却又闪过她从车上跳下去的瞬间。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车轮险些轧过她的腿,随后士兵抽出的刀更是让他连呼吸都停止了,此刻想来仍在后怕。 如果那些人一个失手…… 之前虽然嘴上说不怕她绝食,但其实他早就察觉了,她也怕痛,也会受伤。 他不敢赌,如果真的利刃加身,她是不是也会…… 他终于开口,“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他。 时年道:“您觉得是,那就是吧。只要您不答应,那这样的事情我还会做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直到哪一天遍体鳞伤,做不成为止!” 女孩的声音切金断玉般决绝,昭示着她的决心。 刘彻终于迟疑了。 他想得到她,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但如果留下她会让她这样痛苦,他是不是,应该放手…… 只是瞬间的情绪,时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了。 试探着后退一步,刘彻没有动。她又退了两步,他还是没有反应。时年欣喜若狂,转身抢过一匹马就爬上去,一抽马鞭,朝前奔去。 因为陛下没有发话,士兵们都纷纷给她让出了路,刘彻看着那个马上的身影越来越远。 有风吹过,扬起她的衣袂,飘飘若飞。他忽然想起那一夜的昭阳殿,纱帘垂下,帘后之人若隐若现的身影。 李少翁的声音悠长而渺远,“陛下想见之人在海上蓬莱、月下仙山,杳不可及也。臣只能为您召来她的幻影,暂解相思。” 相思。 他思念了她这么多年。他找了她这么多年。 可除了李氏,他拥有的也只有那个帘后的幻影。 如今,她又要走了。 那么以后,他还是只能隔着纱帘,怀着微薄的希望,祈求能看一眼她的影子吗? 他忽然说:“拦住她。把她抓回来!” 霍去病本就做好了准备,刘彻一下令,立刻策马追了上去。时年跑着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死命抽马鞭,然而她怎么跑得过霍去病胯下万里挑一的战马,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人从马上掳下来了! “放开我!”时年被霍去病钳制在胳膊下,气得大喊。 好不容易的逃跑希望又破灭了,她整个人都有点失控,眼见刘彻也过来了,一边挣扎一边怒斥:“你出尔反尔!你说话不算数!” 刘彻面无表情,“我不曾答应过你什么,自然也没有出尔反尔。” 时年不可置信,愈发愤怒,“你抓我回去也没用!我还会逃的!只要我还能跑还能跳,我就会一直逃的!” “那我就打一副锁铐,把你锁在寝殿里哪儿都去不了,看你还怎么逃。” 男人语气冷硬无情,话里的内容比他的语气更冷硬更无情,时年被震住了。 她感觉,好像自己刚才那一下出逃反而更刺激了刘彻似的,他居然不再装温柔赔小心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威胁她。 那如果,真被他带去长安,他会把她锁起来吗? 因为害怕,她下意识道:“会有人来救我的……” 不等她后悔说漏嘴,刘彻已经笑了,“我当然知道会有人来救你,还是当年那些人吗?朕恭候已久,早想与故人叙叙旧了。”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时年却依然从自己的话里得到了一些信心。 没错,不用慌,还没到最后一步。虽然联系不上,但她说了要去三国却迟迟不到,时间一长聂城他们肯定会意识到出问题了,就会来救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