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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温柔 第11节

    她说完,留给小叶一个让她自己体会的冰凉眼神,转身直接走了。

    马上要过门禁,她可没多余得时间在这里陪她消耗。

    而小叶怔忡在当场,简直有些傻眼。

    本来酝酿了一大堆准备指责羞辱她的话,结果现在反而被怼得哑口无言。

    最让她意外的是,向来给她们柔弱好脾气印象的时笑,居然还有这么凌厉的一面,甚至有些像影视剧中那些黑化的反派人物,带着某种莫名让人生畏的杀气。

    那天,她们一前一后回到宿舍,谁也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之后一段时间,两人除了没有交流,倒也看不出异样,何况平日里,时笑也不太怎么跟她们聊天。

    就像彭子琦师兄对她的感觉一样,她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好学生好室友。

    就连贫困补助金申请的事情,一直坚信她人品的严伟老实,也帮她摆平了。

    原本她还为这事发愁到睡不着,谁知道,就在她跟小叶私底下彻底翻了脸的第三天,严伟老师打电话告诉她:“申请补助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时笑眼睛闪过一抹欣喜的光,也好奇怎么突然又通过了。

    然后就听严伟老师说:“要不是秦肆亲自打电话道主任办公室澄清,估计还没能这么顺利。”

    时笑一愣,讶然道:“他澄清?”

    “毕竟秦肆是咱们学校教授的外甥。”严伟解释的比较隐晦,但要说起来,这事还是他的功劳最大。

    虽然他把当时时笑跟他解释过的事情,一一上报给了教务处审核的几位老师,可口说无凭,教务处最后又一起讨论了这事,还是没做出决定。

    于是严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秦肆舅舅打了个电话,将事情陈述了一遍:“这个孩子情形我很了解,家里的确不容易。如果真的是个误会,烦请姚教授问一下您外甥,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笑从教学楼琢磨到食堂,斟酌了一路——要不要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他?

    无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亲自打电话来澄清,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可是该怎么开口?自从上次撞破了尴尬,加之这么多天已经没有再联系,似乎总有种微妙的东西参杂在了其中,无法像之前一样坦然面对他了。

    又或者,像他这种人,竟然会有耐心来澄清一件对自己根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的事情,也可能只是真的想跟她撇清关系而已。

    于是就这么犹犹豫豫,一直到晚上都还没下定决心。

    十二月,寒潮已至,大雪纷飞。

    时笑和往常一样从图书馆出来,天空还在飘雪,寒意凛冽,冰寒清冽的空气透过皮肤刺激着人的神经。

    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随着这场大雪,已经悄然而至。

    她穿着厚厚的外套,低头看路,慢慢朝宿舍楼走,雪地鞋踩在白白的积雪上,窸窸窣窣。

    可是突然间,前面出现一道人影,时笑脚下微微一顿,抬起头。

    前方的枯树下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穿着黑色大衣,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笔直地盯着她。

    只是黑夜模糊了人的脸庞,时笑的后背却突然一阵发凉。

    第11章 他来了。

    时笑很确定,这人她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但是对方,似乎认得她,从她发现有人站在树下的那一刻,那人就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冷冽而锐利,仿佛带着一股敌意。

    而此人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

    时笑不确定他们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只是被盯得后背莫名升寒,想了想,脚下还是提快了速度,想赶紧离开。

    “你就是时笑?”那女人突然开口,吓得时笑霎停,抬头看她。

    女人双手放在大衣外套的衣兜里,徐步朝她走过来,在隔她四五步的距离又停下,继续打量着她。

    时笑也看着她,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这人:“.你是?”

    心里正狐疑,那女人直接将自己口罩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又漂亮的脸蛋,看得时笑愣了好几秒。

    她盯着那张美得有些嚣张的脸,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张照片——那张她在龚明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与秦肆同时不小心跑进龚明自拍镜头的女人。

    她表情逐渐恍然,也变得越发惊愕。

    这人该不会就是....

    还在她懵头懵脑若有所思之际,女人开始轻嘲道:“我还以为名校的高材生有多么与众不同。”她说着,傲慢轻蔑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扫了一道,最后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一点儿。”

    时笑一听这话,仿佛一下子就全然清楚了。

    她猜的没错。

    这个人,不仅是和秦肆同时出现在照片里的人,更是那天早上和秦肆通电话的人。

    她记得,她叫文悦榕。

    时笑杵在原地,面颊微赤,没有接话,只听文悦榕又冷嘲暗讽地发了话:“亏得a大还全国top10,学生的品行和素质竟这么低劣。”

    莫名其妙被羞辱,时笑也不是凡事都能隐忍的性格,反驳道:“你这样空口无凭的羞辱别人,难道品行和素质就很高?”

    文悦榕瞬间拧起了眉心,与她目光对峙,眼神如刀刃,向对方无言示着威。

    时笑沉默的看着她,同样目光笔直,并没有胆怯。

    可是猝不及防的,寒冷安静的夜色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

    时笑还未反应过来,只觉什么东西在眼睛一晃而过,脑袋被一股力道扇偏,紧接着脸上一阵火辣辣,又麻又痛。

    “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有理了?!”文悦榕的声音又冷又狠:“不知廉耻!”

    时笑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被扇的那半边侧脸,瞪圆了眼睛扭头看她。

    文悦榕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刚才扇人时用力过猛,胸口起伏,恶狠狠地瞪着时笑,仿佛与她有天大的仇:“这一巴掌是给你的警告,最好清醒清醒,想跟我抢男人,你还不配!”

    时笑从小到大,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羞辱。

    即便是有误会,莫名奇妙被扣上抢别人男朋友这种罪名,她完全可以耐心向她解释清楚去化解。

    可是这一句“你不配”,却像是在她胸口上捅了一刀,比这巴掌侮辱人多了,把她想要解释的耐心瞬间消耗的一干二净。

    她拽紧了拳头,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她努力的克制着,眼眶里都忍出了血丝和泪光。

    心里委屈又难受,一股气在胸口里横冲直撞,终于克制不住了,扬起胳膊就想将这巴掌还回去。

    结果半空中的手腕猛然一紧,被跟在文悦榕身后的男人扼制住,猛然向后一推。

    男人力道太大,时笑往后踉跄了几步才险险站稳。

    文悦榕带着帮手,有备而来。

    时笑显然是弱势的一方,她此刻很想求助,可路过的同学似乎没有人想淌这趟浑水。

    他们听到了她们对话,却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假装不经意的路过,悄悄的围观这场好戏。

    时笑警惕地看着两人,怕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又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然后去兜里掏手机。

    她是学法律的,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羞辱和无辜被打,虽构不成什么罪行,但也能通过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尊严。

    谁知文悦榕以为她是要打电话叫人,一脸不屑和讥讽:“你最好多找一些人过来,让你们所有a大的师生都来围观一下,你是怎么给a大败坏校风的。”

    时笑低着头,眼睛里有朦胧的水雾,手指微抖着拨了一个“110”,可是在按下去的一瞬间,却又犹豫了。

    文悦榕见她拿着电话,最终也没拨出去,只当她是心虚不敢,心里越发鄙夷。

    而时笑也的确是在心虚,她突然意识到,报了警可能也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或许还会让事情更加难堪。

    文悦榕口口声声指骂她勾.引自己男朋友,她若想辩解,除非秦肆会出面证明过去两个人的见面和联系,从来都不是她主动。

    但是这一刻,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虽然从头到尾她并不知文悦榕和秦肆的关系,难道从那天阴差阳错拦了他的车开始,她真的就从来没有过任何企图吗?

    这个答案她自己现在心里都有些模糊了。

    还在她慌神犹豫的时候,不料手里的手机突然被夺了过去:“我来帮你。”

    时笑一惊,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抢:“你做什么!?”

    文悦榕将手背到身后连退几步避开扑过来的时笑,上扬的眼尾,神情近乎跋扈:“如果在你朋友圈发条说说,公开为勾.引我男朋友的事给我道歉,我也可以考虑原谅你。”

    时笑脑子里翁地一下炸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简直难以置信。

    暂且不说这种无礼的要求有多么不尊重人,可她,凭什么要道歉?

    就算当初她是存在过某些私心,可她并不知他是有女朋友的,哪怕伤害到了别人,顶多也只是无心之失,根本就没严重到要拿她做出这种代价。

    被人欺负至此,时笑也是羞愤难忍。饶是她一贯理智和冷静,也真害怕文悦榕抢去了她的手机,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于是再次扑上去要抢回手机。

    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就连那个被文悦榕带来保驾护航的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文悦榕更是没有防备,时笑冲过来拉住她衣服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后退,结果脚下的高跟鞋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冲击,她反手拽住时笑的手腕想寻找支柱,然而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一起摔向了旁边的矮灌木树,直接滚下了护栏。

    那护栏的高度足足有三米高,下面又是cao场看台,几十级的台阶。

    两人掉下去的时候,晚上在cao场散步锻炼的学生们都吓得惊叫连连。

    好在护栏下有一级几米宽的花坛做了个缓冲,土壤较软,否则这天晚上,两人都要出大事。

    **

    这一突发事故,倒真让文悦榕成了名副其实的受害者。

    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男人又咬定是她故意去推文悦榕,才造成此次的事故发生。

    再加之时笑当时因为人在上方,身体并没有着地,除了一些擦伤和受了一场惊吓,好歹没有大碍。

    可文悦榕的情况却不太乐观,因为后脑勺着地,当场昏迷。

    面对文悦榕家人的指骂,她百口莫辩。得知自己的女儿受伤如此严重,文夫人在医院急救室外几度想要动手打她,扬言自己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时笑孤立无援,像个真正的罪人,灰头土脸站在那里被人咒骂,甚至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事发当时,除了文悦榕带去的那个男人在场,根本没有其它证人能为她作证。

    后来被警察带走了,盘问了她一个晚上。好在还有学校监控视频,最后总算放过了她,让她回去等候通知。

    可她没力气了,闹了一整个晚上,脑子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