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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把餐盘端起来:“你是债主你有理,等一下,怎么这么多东西,不是炒饭吗?” 光顾着说话,她现在才发现这里面至少有十样食材,又是海鲜又是豆子,东西又多又重。炒饭难道不应该是随便选两样食材,和米饭一起在锅里炒过来炒过去? 厨师微笑道:“我准备教您做一道扬州炒饭。” 苏晓晓:…… 花样真多。 是没听到她抱怨菜单复杂吗。 这样直接忽视顾客的要求,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开下去还没倒闭的。 陆清池把手表摘下来握在手里,然后单手从她手里接过餐盘,又把手表递给她:“你拿着这个。” 苏晓晓:…… 这个太贵了,她宁可拿摔坏了也赔得起的那个。 陆清池好像不知道“个人贵重物品,自己妥善保管”这个道理,随意地往苏晓晓手里一塞,就跟着厨师往外走。 苏晓晓只好到外面找到自己的包把手表塞了进去,毕竟,她暂时还没有破产的打算。 出来一看,做西点的付秘书跟董助理都有模有样地系上了围裙,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她跟许斯文穿得最像来考察店铺商业价值的。 她在一排围裙里选了又选,自己系上一条黑的——免得一会儿身上过于狼狈没眼看,又拿着一条粉色,不怀好意地问许斯文:“你是跟他一样把外套脱了,还是把这个系上。” 许斯文失恋前话就不多,今天话更是少得可怜,他一言不发,三下两下脱掉最外面的西装。 苏晓晓看他也摘手表,有一种他们很专业、今天一定能做出一桌满汉全席的错觉。 是的,错觉。 等菜刀一上手她就知道了,许斯文跟她一样,是个厨房白痴。 他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按着海参,蹙眉的模样还挺帅气,然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大刀阔斧地切下去,把它变成了一个乐高海参。 苏晓晓探过头来,笑出了声:“你知道什么是切丁吗?”她伸出小指,捏着指尖,“最起码得这么小才能叫丁吧。” 许斯文把刀往案板上一放,冷冷地指着她面前的东西:“你来切,我看看。” 此时苏晓晓只恨她认识菜刀,菜刀却不认识她。 她硬着头皮想片火腿,只是手和菜刀才第一次见面,彼此非常不熟,配合自然生疏,一刀切下去歪到太平洋,险些切到手指。 生生把厨师给看急眼了。 他拿着菜刀比划起来:“小姐,刀要这样拿,手指放在这里。你来做一遍。” 许斯文的嗤笑声十分刺耳,苏晓晓生无可恋地想,今天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她曾学过一个名叫彩衣娱亲的典故,今时今日,又多了一个彩衣娱儿。 不行,要娱就一起娱,谁也别想跑。 她指着许斯文:“师傅,你别光教我,也教教他,他比我还菜。” 许斯文的一张冷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了,他不屑地微微一笑,手再握上刀的时候居然像模像样,一下一下把刚刚那堆乐高,切成了几毫米见方的小丁。虽然速度慢,但成果显著。 苏晓晓:…… 到头来,菜得只有她自己。 她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转头去看陆清池。没想到,他已经把其他所有食材都切好了。 成丁的成块的,成丝的成片的,一份份装在小碗里,整整齐齐摆成三排,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她扁扁嘴:“没看出来,你居然会做饭。” 他弯弯唇:“很久不下厨,手生了。” 苏晓晓:…… 炫耀,这是绝对的炫耀。 她默默解下围裙:“你是主厨,给你穿。” 陆清池正拿着滤网过滤蛋液,他把手臂微微抬起:“我不太方便,介不介意帮个忙?” 苏晓晓只好绕到他身后,两只手往前环抱腰间,轻快地画了一个圈又收回来,最后系上一个蝴蝶结。 “好了。不过我有点好奇,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有时间进厨房?” “我是哪种人?” “就是,”她指着许斯文,“跟他一样的这种人,每天在文件山会议海里打转,出了公司什么事情都有人照顾,生活中所有的便捷都能花钱买到,而且能用节省下来的时间换更多的钱。” 对这种人来说,自己做饭是一件性价比非常低的事情,聘请专业人士来做才更划算也更得体。 比如许斯文的家里有张嫂,苏家有赵姨,就连苏母这种公司挂闲职的豪门太太也是非常偶尔才会进厨房做东西,而且还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贤惠。 “我不是生下来就要打理公司,”他说,“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做。” 陆清池说完,开了火,按部就班把食材下锅,这个时候,厨师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苏晓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颠勺,米饭乖乖地在锅里打了个前翻滚,一粒一粒落在中间,盘踞成连续的一片,他掌控这口锅,就像他掌控陆氏集团一个模样。只是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她在他身上嗅到这么多的烟火气。 “葱花。”他说。 苏晓晓回过神来,叫许斯文:“把葱花拿过来”。 许斯文的手在几个还有内容物的小碗上盘旋:“哪个是?” 苏晓晓终于逮住机会拍案而起:“有没有搞错,葱花你都不认识。要不我给你交一个月的费用,你在这里好好学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