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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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马天尼一口没喝,动都没动过。 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直至消失在人群之中。明舒指尖在冰凉凉的杯壁上触了下,而后慢慢地低头抿了口酒。 宁知没走,十几分钟后又回来。 明舒不问干什么去了,把小吃盘往旁边一推,温声说:给你留的。 离开巷角里已是凌晨,两人一块儿出去。 由于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临时叫个代驾。 宁知没开车出门,明舒让其坐自己的车,一起上到后排的座位歇着,等接单的代驾过来。 车里的空间不大,没开灯,气氛沉闷。 打开车窗,明舒闭眼躺了两三分钟。夜晚路边的风都带着热气,吹进车里又增添两分燥意。 可能是都不太舒服,双方皆不言语。 车子有一盏路灯,浅黄的光束落下,投进窗户里正好照着她俩的部分。身体。 宁知在看手机,将屏幕亮度调成了最低。 微信群里,李林泽他们刷屏式聊天,方俞婧接连@宁知,一直问:「人呢,还过来吗?」 宁知没搭理,快到玉林苑附近了,才打字回复:「有事,不去了。」 方俞婧发出一串问号:「?????」 方俞婧:「什么事?」 李林泽也问:「遇到啥了?怎么又不来了?」 宁知脸上没有表情,指尖轻轻点动:「改天说,下了。」 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明舒酝酿了许久,趁着酒劲儿还在,忽而有意无意说了句:我下周要出差,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有个拍摄任务。 宁知收起手机,朝这边瞧了眼。 明舒继续说:其实也不是任务,应该是私人合作,帮朋友做出展素材,后期他帮我的品牌做宣传。 拍摄时间也不长,最多一个星期,三四天就能结束。她话锋一转,在昏暗中认真地看着对方,但是我们还缺人,选了几轮了,目前还有一个空缺,没找到配适的模特。我个人感觉这次的拍摄很适合你的风格。 车内安静无比,宁知不回应。 明舒向后抵了抵,乏累地仰仰头,也不逼迫这人给出答案,只说:不是商业性质的拍摄,不会用来赚钱,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到时候拍不拍都行。不拍也没关系,就当是出门散散心。 似是没听见,宁知依旧寡言,半天才开口:所以? 明舒不彻底挑明,随你意愿。 对方拒绝得干脆:不去。 态度如此无情,明舒也不恼,反正都依你,你做主。 而后重新合上眼睛,温吞添道:过两天想去了也可以,我随时都在。 第15章 话说七分,留三分回转余地,这是明舒在生意场上的做派,而今用到了宁知身上。其实她心里知道宁知不会同意,铁定张口就拒绝,便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只是口头上讲讲,提前透个底儿。 长远来看也是个可行的法子,这次讲不通就下回再试,见缝插针地磨一磨,总有一次能让对方改变心意。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明舒都周全斟酌衡量过了,觉得继续这么瞒下去不太妥当,还是得找个适当的机会挑明身份,告知自己是谁。但当面承认就过于冒失了,很有可能因此而产生误会,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宁知自己发现,勉强过渡一下,这样才不至于太难以接受。 她俩的相遇本就是巧合,明舒最初就没刻意接近的打算,连半点想法都没有,走到现在这地步也不是谁挖空心思促成的,都是任其自由发展。 明舒没那么深的城府,不会那般心机对待一个在校生,过犹不及,有时候还是应该适当而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再有,宁知满打满算才20岁,正处在冲动与成熟的中间阶段,不吃这套,她天生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越是被逼就越叛逆,她要是觉得被压迫了,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暂时也没有更稳妥的路子,明舒只能这样做。 前两天庄启年又跟她通话了,对方给了准确的期限,意思是月底之前就会把签约的事落实,到时指不定会亲自带人去MF工作室,让明舒不用cao心。 应该是宁知上次回去再谈了一回,或者发生了什么,否则庄启年不敢肯定地打包票。明舒一律不清楚,也有了点复杂的心思,觉得庄启年在这事上管得太过了,是不是太上心了一点? 无利不起早,即便是一家人,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哪怕是为了管住孩子,真为了侄女着想,这中间还是得有个度,注意分寸和影响。 有的事经不起揣摩,沉下心推敲推敲就会露出端倪,左右都是利益和家产那点纷争。 明舒一直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早就摸清了庄启年的伎俩,但现在也是半个船上的人了,临时后退也下不去,只能找个折中的办法,争取不夹在中间难做。 现在她是真心想签宁知,不单单是出于劳什子的约定。 宁知各方面的条件都超乎常人的优越,显然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明舒做好准备要培养这个万里挑一的苗子了,方才那番话也是为了拉拢对方,都是半真半假的由头。 本来她下周不出差,不用去专程去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是老曹的场子,为明年的个人摄影展积累作品,模特什么的都找好了的,压根就跟MF工作室没太大的关系,她临时胡诌的。 准确一点,也不算胡诌,更不是骗。 若是宁知同意,明舒这边可以立即跟老曹沟通,塞个人简直容易,老曹肯定答应。 毕竟不是拍了就会展出,加个人多耽搁点时间和精力,不是难事。 明舒都算妥了,准备打持久战。 然而想法归想法,计划再如何周全,也抵不过旁边那位不乐意。 宁知有点不高兴,可又不是生气了,这小鬼在那席话后就没声了,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小孩儿规矩地靠在座椅上,沉默地瞧着车前座,不一会儿又转头望着幽深的街道,目光放远了,身在车里心在外。 明舒还想说点什么,可搜肠刮肚找不出可以讲的,这时候就该安静些,让对方自己考虑。 代驾二十几分钟后才到,姗姗来迟。 确定接单信息,师傅把代步的折叠车放后备箱,打开车门到驾驶座坐下,又核对了地址,随后才尽职尽责送她们去玉林苑。 从巷角里到庆北路,车里的三个人都不怎么讲话,偶尔代驾师傅会唠嗑两句,打破沉寂的氛围,其余时候都一个样。 宁知闭眼抵那儿不动,明舒则注意着外面的路段,算着抵达玉林苑的时间。 车子一路行驶,平安到玉林苑。 明舒付钱,过后与宁知一同上楼。 刚刚那点别扭来得快去得快,等出了电梯,双方都像没事人。 宁知将手插兜里,趁进门之前说:早点睡觉。 明舒嗯声,你也是,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一块儿到俩房子中间,然后各走一边。 门一关,锁咔嗒一声。 对面房子里,宁知杵在门口站了会儿,手还放在门把上,良久,她侧头回望了下。 都关上门了,自是什么都瞧不见。 这晚也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夜晚,各回各家,躺床上被子一盖就睡下了,待一觉醒来,车里的谈话就成了过去,不值得反复挂记。 接下来的相处还是那样,一成不变。 林姨又在捣鼓新的菜式,上网学了两招,从早到晚都在厨房打转,每天变着花样弄吃的。 之前宁知送的那盒燕窝被炖了,分成两大份炖的,一部分给明舒,另一部分吃不完就送去了明家,给明义如和萧何良两口子补补身体。 明舒还给凡楚玉和老曹也各带了一小碗,趁见面时让他俩尝尝味。她如实交代了宁知的事,没瞒着凡楚玉,顺便跟老曹知会一下。 老曹自是不介意,当即就答应。 多大点事,放心,到时候说一下就行了,再不济单独带人出去拍也可以。 朋友之间不用假客气,明舒也不说谢。 凡楚玉倒是有点震惊,说:你千万悠着点,可别翻车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知道,不会。明舒应下。 Z城的气温又开始攀升了,前阵儿还凉快了几天,下了场不咋样的雨,这之后愈发燥热了,温度一天天上涨,有一天差点就冲破了四十的大关。 炙热的太阳晒得人脑仁疼,出门走在路上,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地板烫脚,马路两边的绿植都被晒出了油,远远看着还能反光。 工作室来了新的主顾,一位不缺钱的星二代,如今正大红大紫,在娱乐圈混得如日中天的那种。 店里不是第一次来明星顾客了,更大咖位的都接待过,明舒也没让下面的人搞出大阵势来迎接,都像普通客人那样对待。 星二代对这样的态度不太满意,认为自己没有受到该有的重视,为此还故意摆了个大架子,迟到半天不说,来了也不配合设计师。 明舒挺无奈,又厌烦这种人,可不得不忍着配合。 那天凡楚玉也在老店里,她比明舒更会处事,圆滑而不世故,与星二代的沟通工作都是凡楚玉在做,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争端。 送走气人的星二代,忙完后面的工作,明舒再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待家里调整一下,准备静静心要画稿子了。 生怕明舒被傻缺星二代气昏头,凡楚玉连连宽慰明舒,不住地保证:你歇你的,店里有我呢,两天不够就三天,歇半个月都行,回去攒攒灵感再来,咱不急。 明舒好笑,我没气,谁跟那种人计较。 凡楚玉不迭点头,嘴里应着是是是,说:总之大老板你好好放松几天,不要忧心店里,周末我请你吃饭。 明舒都没在店里待到下班,三点多就离开了。 曾秘书开车送她回去,顺带送上半个纸箱的文件到底是老板,哪可能完全撇下工作室不管,这些都是近两天需要处理的,休假期间也得在家做完。 后面的时间里,明舒哪儿都没去,没事批文件,有空就去附近走一遭,实在无聊了便回明义如女士那里转转。 有时候闲心来了,她也运动,去小区的健身房训练,或是去室内游泳馆。 玉林苑的基础设施完善,地方大,连小型的体育场都有。 晚上明舒去了室内游泳馆,趁人少过去游两圈。 也许是不走运,下水前没做足功夫,两圈还没游完,她左腿就犯抽了,一受刺激,筋好像在打转儿,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泳池附近有救生员,见此情形就跳下来救人。 但还是晚了一步,被抢了先。 明舒其实可以自己解决的,知道该如何应对水里抽筋,只是那时她刚呛了一口水,反应慢了点。 下水赶来的那位动作很快,一靠近就扶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后边拖了点,拉进怀里。 虽是在水中,可腰间突然被用力握住,异样的感受便随之席卷而来,明舒霎时僵住,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 然而不管用,后面那位胡乱地自腰侧下移了手,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用力一托,拢抱着她就再向上带起些,彻底浮出水面。 第16章 池水晃荡,背后的搂抱带着股蛮劲儿,肌肤相贴时都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及忽如而至的柔软腰身。相互挨一块儿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难免会有较为亲密的接触,特别是在刚碰到的那一瞬间,对方的动作太快了,一只手牢牢缚着明舒,不容脱离,勒得明舒都有点难受。 那人力气不小,也不温柔,毛躁躁的。 因着没瞧见后边的情形,不知道是谁正托着自己,那样的举动太过于陌生,明舒几乎是刹那间就心里一紧,整个人都绷直了,条件反射性就防备起来。 她倏地又挣扎,要躲开,可下一刻却被箍得更紧,都快缓不过气来了。 到底是在池子里,水下的一切也不容易看见,再是这般情况,顾不得那么多,摸哪儿碰哪儿了也是无心。 身后那个人在这会儿也滞了片刻,动作微微迟钝了些,在收紧力道的同时又换了个地方稳住她,往上挪了两分,只把手放在腰际以下尾椎骨以上的位置,规矩老实了。 只是明舒没能察觉到这其中的差距,还沉浸在被一把抱住的愕然中,于是不由自主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欲将其拉扯开。 而一紧张,左腿抽得更厉害,更疼,全然不听使唤了。 她又下沉了点,连带着那位一起。 人在情急之中都是慌乱的,自我保护是刻在骨子里的机制,潜意识里就会做出一些反抗的行为,很难克制住。 好在那位冷静理智,不论怎样都没放开明舒,不让继续下落,也尽量压制住明舒。 隐约间,明舒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从耳朵上擦过,触感温热而潮湿她俩贴合得太近了,其中一个又在乱动,那也是无心而为之。 明舒没瞧见对方的模样,眼前还是模糊的。 是我。那人镇静说,压低了声音。 明舒愣了愣,当即就认出来了。 宁知沾了水的脸都快挨她耳畔,抓着她往后带带,让转过来朝向自己。 别推了,冷静一点宁知说,呼吸都不平稳了,搂着她往浅水区游。 整个过程的时间段很短,前后加起来也就几秒钟。 似是断了线,明舒空白了一会儿,直到坐在了台阶上才回过神。 抽筋还没得到缓解,伸直了腿都没用,疼得不行,rou里像是有一根粗粗的线在拉扯。 宁知上岸了,坐在台阶下方,半个身子都没在水中。 这人握住了明舒的脚踝,让踩在自己腿上,轻轻捏了捏,哪儿疼?小腿? 明舒脸色都有点白了,不知是刚刚呛到了还是被吓的,疼痛的刺激让她不由得向后缩,嘶了一声,冷吸了口气。 别碰,很痛她赶忙说,抬了下手要制止,打算自己活动活动,不让帮忙。 宁知不放手,随即就帮着揉了揉,自下往上推几下。 揉按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抽筋,不那么痛。 明舒敏感,不习惯这样,被揉了下腿肚就更加不自在,别扭得很。 宁知手法不熟练,没轻没重的,也没捏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