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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可知。” 但无论真相如何,都与薛晖脱不了干系。 宁延贤乃是薛晖引荐入的朝堂, 这中间若说没有半点弯绕,有谁会信呢? 高成淮将目光冷冷投在画像上, 眸里藏了许多不曾示人的锋芒,又灼又冽,片刻后便教平素的冷淡所掩藏,缓缓抬头。 “传令与陈谓, 继续查,切莫打草惊蛇。” 梁安称了声是,却未行礼退下,惹得高成淮又抬起眼,极淡地道:“还有何事?” “殿下,今日散朝后,礼部王侍郎去御书房求见了陛下。” 择选太子妃一事堪堪落下,礼部便又紧着去面见圣人,这为的,自然是东宫。 高成淮心下了然,只吩咐一声:“知道了,下去罢。” “是。” 陆衡刚自筑玉阁领了差,正往知寒院走,恰巧碰上李聿自中庭而来。 他一身碧蓝袍服还未褪下,裤脚上也沾染了些浮土草屑,却偏生给人一种干净意气的感觉。 陆衡连忙改了道,去他跟前见礼,瞧他心情不错,便问:“公子这是胜了?” 李聿点了下头,步履未停,“陆衡,帮我去寻一本书。”他想起薛翦方才的神情,兀自一笑,又接着道:“越林剑谱。” “公子想要习剑?”陆衡愣了愣,虽不知道公子何时起了这个兴致,但仍恭声说:“属下从前陪公子去茶馆时曾听人提起,越林剑谱乃是孤本,恐怕不好寻。” 话罢,只见李聿顿了足,略一挑眉看着他,“孤本?” 既已应了薛翦以越林剑谱作生辰礼,哪怕是孤本也得找来。只是这偌大天地,又该到哪儿去打听? 堵心了半日,忽而现了道灵光,抬手招呼陆衡,“跟我出去一趟。” 说着便折身往府门走,也顾不得歇下脚,换身干净衣服。 陆衡忙提步跟上,“公子要去哪?” “登云堂。” 登云堂是江湖上有名的白日鬼市,也是下九流最常结聚的地方,声称通晓天下之事,只要诚意到了,没有买不得的消息。 陆衡听了面带犹豫,思量再三终是开口说道:“此时出城,闭门时怕是无法赶回来,公子不若明日再去?” 李聿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辰,想的却是,若能早一刻得到越林剑谱的下落,便是多了一分寻到它的机会。 思及此,更是不肯多留府中,只吩咐道:“我先行过去,你替我跟父亲说一声再来找我汇合。” 今日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陆衡还想再劝,可听他的语气已是意决,便只得听命,返身往书房去了。 薛翦回到府里时,日头已落下去了一些。 她方一迈进碧痕院便有婢女手持外裳走来,替她添上。 薛翦抬手敛了敛襟口,就听见那婢女说:“小姐,今早您刚跟公子出去,苏家二小姐便到了。” “苏缘?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找小姐的,奴婢告诉她小姐不在府上,她却没信奴婢,又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 薛翦浅浅哼笑一声,“倒像是她的作派。”继而又问:“她就没说来找我是为了何事么?” 自秋猎一别,她便再没见过苏缘。先前以为她是被自己的那一番话伤了心,不会再借口到府里来寻哥哥。 如今她却又找上门,还声称是寻自己,倒教人有几分说不准了。 那婢女摇了摇头,“她只是临走前让奴婢给您带句话,明日未时请您到怀春河一叙。” 薛翦听罢颔首,道了声知道了,便几步踏进房门,掩门躺下了。 直到门外响起几下叩门声,她才慢悠悠地抬起手,唤小竹去应。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道圆椅在地上轻轻拖拽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引得薛翦眉尖一蹙,疑惑地爬起身,还未开口就见薛植羡背对床榻坐着,径自揭了茶盖。 “凉了。”他道,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轻柔地说:“起了就下来罢。” 似是沉默了一会儿,薛翦才从迷糊中晃过神,趿了鞋走到桌边,“哥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我正” 不及她说完,目光便怔怔地凝在桌上,拿起那封岳迟给她留下的信,“这怎么会在哥哥这里?” “你落在马车上了。”薛植羡将茶盏往旁边一移,望着她说:“能让你贴身带着的,想来是颇为重要之物,我便亲自给你送来了。” 薛翦闻言,拉了条凳子坐下,向他一笑:“多谢哥哥。” 冷风自窗外徐徐涌进来,吹得人也清醒了两分,薛翦将那信给拆了,铺在二人面前,拿手圈了圈纸上的回型图案,“哥哥见多识广,不若帮我瞧瞧这副画是为何意?” 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听得薛植羡道:“这是郸城镖行的徽记。” “前两年我随父亲出京时恰经过那里,还有些印象。” 郸城? 薛翦眉头一皱,低低说了句:“师父去郸城了么” 薛植羡见她眼底微动,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故而伸手扣了下桌面,“小翦,你说什么呢?” 薛翦静了片刻,才缓缓问道:“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郸城的消息?” 末了又强调一句:“尤其是一位白衣老者。” 虽不清楚师父是否去了郸城,但他留下这么一封信给她,定是有原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