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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宫里已下了册封旨意,玉和册封了公主,但谁都知道她这公主的来由,是为着预备紧急而来的和亲。玉和原本不必和亲,以从前传闻卫戍对她的心思,如今卫戍又露了头,到底侯府长子嫡孙,做郡马也般配,太上皇一道旨意便成就一桩良缘。偏卫戍拒绝了,为了这个市井小民的娘子。 玉和自然恨着她们。 玉和确实恨,尤其昨日去卫府竟然没见到姜瓷就被赶了出去。 安怀请她过府,她册封后便住在从前她母亲成亲后的公主府,待去了安怀公主府,见雕梁画栋广阔堂皇的安怀公主府,对比她那冠以公主府名号,却寒酸至极的三进四合院,心里酸的更恨。 安怀勉强维持平和,片刻前才得的消息,摆出一副慈和长辈的姿态,劝解她不要再对卫家有所纠缠,毕竟卫戍已然成亲了。 玉和冷笑连连,只说晚了。 安怀叹气,玉和却忽然心念一动,假装后悔,说昨日到卫府,想要同卫夫人说开,她已然要和亲,希望卫夫人不必再介怀,但卫夫人却记恨,不肯见她。 说道动情处,竟还落了几滴泪。 安怀顺着她心意,宽慰了几句,为难道: “你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来,心里存着遗憾,终究也是遗憾。” “皇姑,您能帮帮我么?随我一同去卫府,卫夫人看着您情面,总要见见我,这事说开了也就是了。我那时候不过一时情急,得知卫戍成亲,又拒了皇祖父赐婚,脸面上下不去,便同卫夫人说了几句难听话。” 安怀思忖着,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答应了。 到底各怀心事,谁也没摆出公主的架头,两架马车低调的去了卫府。 门上通传安怀公主到府,已然退烧却还有些虚弱的姜瓷勾唇冷笑。 “请进来吧。” 但却没请进夙风居,姜瓷嫌她们脏了卫戍的地方。就在前院正厅接待了两位身份尊贵的公主。 姜瓷也没坐在主位,她坐在东侧首位,托词身子不适也并未出门相迎,只在二人进门时站了起来。 “听说你身子不适,倒不必拘礼了,快坐吧。” 安怀探了探手,姜瓷便没客气,只站了站,她二人还没落座,姜瓷便又坐下了。 几日间,姜瓷又消瘦许多,昨日一场病,脸色泛白,安怀满面关切嘘寒问暖,倒把玉和给骗住了。玉和耐着性子许久,终于忍不住: “皇姑,我想和卫夫人私下说几句。” 她垂着头,手里帕子绞来绞去,一副难为之色,安怀轻拍了拍她手背,权做宽慰,便笑着起身: “你们便说说话吧,我瞧着院子里花开的不错。” 便启步出去。 心照不宣,走到门口时安怀回头,恰姜瓷也抬眼看她,她朝姜瓷笑了笑,眼神森冷。 玉和直等安怀走远后,才轻轻吁了口气。 “卫夫人,别来无恙。” 眼角眉梢的嘲弄冷笑,姜瓷帕子压了压下巴,淡笑道: “见过也没几日。” “是啊,见过没几日,但如今却风云遽变了。” 姜瓷狐疑看过去,玉和不自觉便微微前倾了身子,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压低声音道: “卫夫人,许久没有卫戍的消息了吧?啧啧啧,怕是往后,再也收不到他写的信了……” 她满意的看着姜瓷渐变的脸色,猖狂的笑了两声: “漭山那样的地方,死无葬身之地,你想给他收尸都不能了!” 姜瓷忽的站起来,脸色苍白惊惧凝重。 “怎么?还不知道么?半月前漭山半夜起火,整个山寨都烧成灰烬,连里头的人,都烧成灰了。哦是了,听说你亲娘当初也是被人一把火烧了,连尸骨都没留下,倒真是缘分呢,没曾想你成了亲,夫君也是这般下场。” 玉和站起来,慢慢走到姜瓷跟前,眼神直逼。 “你不是得意么?如今便得意吧,新婚不足半年,你就成了寡妇!看来不仅他是丧门星,你却是个更毒的丧门星,把他都给克死了!” 玉和猖狂大笑,还没两声,忽然啪一声脆响,玉和捂着火辣作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瓷: “你敢打我?” 这一愣怔,再要回打姜瓷时,门外的春寒春兰已听见声音忙跑进来,就看见姜瓷摇摇欲坠,春寒一把扶住姜瓷顺手推开玉和,就看见了姜瓷苍白脸颊上的泪光。 “大胆!” 玉和的婢女也冲进门,正见春寒推玉和,忙扶住了,就看见了自家主子脸上的巴掌印,喝了一声,还要再骂,春寒一手把那婢女的胳膊也挥开: “当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猖狂?你这劳什子的公主怎么来的心里没数?亲娘拿命换来的荣宠,你享的可开心?你但凡晓些事理,哪里就叫你去和亲?多少宗室女不能册封?” 一下戳中玉和痛脚,太后故去后,为博得太上皇宠爱,每每要摆出失母的委屈可怜,叫太上皇时时记得当初是自己母亲为太上皇挡了刀。虽说是亲女儿亲外孙女,可这么日日被拿捏着,太上皇也厌烦。 但终究才智有限,玉和除了以此邀宠,并没什么出色之处。 “你!” 玉和待要打春寒,却见春寒唤了一声,几个护卫倏忽进来,森森阴冷的盯着玉和,玉和只觉毛骨悚然,色厉内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