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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扶着赵氏在已放了软垫,又加了个大迎枕的太师椅上坐下。 “说起女儿,小姑,你们家惠姐儿也大了,嫁妆可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待阮氏再开口,赵氏便顺着先前的话就问道。 阮氏有些茫然,怎么就突然说到她家惠姐儿的嫁妆了? 赵氏也不理她的反应,只笑眯眯的继续道:“好在你只有一个女儿,你看我这么多年,好像都是在给女儿们准备嫁妆似的,现在梅姐儿又定亲了,前些年我都是顾着檀姐儿多些,柟姐儿梅姐儿她们,都只置办了田庄铺子古董字画香料药材等不过时的,想着等她们出嫁前一两年再置办衣裳布料家私首饰什么的,可是没想到一转眼柟姐儿也十五了,梅姐儿也定亲了。唉,我现在却偏偏有了身子,真是担心委屈了我家的柟姐儿梅姐儿呢。不像小姑你,一个女儿就有一个女儿的好处,想必那嫁妆早就准备的齐齐整整的了。” 阮氏微张了嘴看着赵氏,一脸震惊,不知是被赵氏一串的嫁妆内容震到了,还是被赵氏肯定性的说她早就帮蔡兰惠准备好嫁妆给震到了。 显然她也忘记了自己原先来时想要说的话,她嘴巴翕动了两下,半晌才道:“这,这,是不是也太早了些,我家惠姐儿才十三岁,还未定亲,如何需要现在就准备?” 赵氏听了阮氏的话,才更像是听到什么震惊的事情,原本风淡云轻的表情刹时变成了诧异,她看着阮氏,似乎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姑?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是什么也没帮惠姐儿准备吧?”继而摇摇头,道,“你自己也是京都贵女出身,不会不知道这在京都嫁女儿准备一副齐整的嫁妆要耗费多少时日吧?不说什么古玩珍宝,就是寻常人家,这家私、香料、药材、田产、铺子什么的都是要慢慢置办的吧?”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释然一笑道:“也是我多虑了,小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拿自己当年的嫁妆就能抵大半了,就是这最占大头的铺子、陪嫁庄子,我记得小姑在京都的嫁妆里也是有的。” 阮氏早在赵氏一句一句的话中,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她蠕动了下嘴唇,说不出话来,眼圈却在听到陪嫁铺子和庄子时却突然红了。 赵氏吓了一跳,忙问道:“小姑,你,你这是怎么了?” 见阮氏不说话,想到女儿的话,赵氏的脸色也变了变,问道:“不会是你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吧?别的不说,小姑,你的陪嫁庄子和铺子可要千万握紧,不然将来惠姐儿可是如何是好?” 阮氏有点无措,她喃喃道:“他们,他们让我把我的陪嫁庄子和铺子先给丝姐儿,说,说丝姐儿嫁的是国公府,不能寒酸了去。惠姐儿出嫁还早,可以将来再慢慢置办,而且丝姐儿进了国公府,将来也能给惠姐儿添庄。” 果然如此,赵氏和安槿都很无语。 赵氏摸了摸肚子,她有点烦了,她实在不喜欢阮氏的性子,跟她说话说着说着就来气。 赵氏不说话,阮氏却越来越不安,有点眼巴巴的看着赵氏,看着她的样子,赵氏很无力,安槿也觉得有些奇葩,她祖母那性子怎么就养出她姑姑这样一个妙人咧。 赵氏有点不太想理她了,安槿就小声的“母亲,母亲”的唤,赵氏才拍了拍安槿的手,半天才有气无力道:“小姑,你可不能这么糊涂,你的家事,我本也管不着,但你这样,可让惠姐儿咋办。唉,我有点不舒服,你这事,还是问问母亲吧。母亲不会还不知道吧?” 阮氏脸色苍白,嚅嚅道:“我,我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相公说,家丑不可外扬,因为最近的事情,已经闹得很不好看,再有什么事,人家就都要说我这个当家主母失职。在江州是何姨娘管家,就从来没出过这么多的事。”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 赵氏瞟了她眼,觉得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要是自家女儿,可得多让人cao心啊。好在她的女儿都一个个很是机灵能干,最不济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却不自知的。 赵氏听得心累,又应付了几句,就道乏了,打发了失魂落魄的阮氏去找自家婆婆阮老太太。待阮氏离开,安槿便服侍着赵氏先去小憩了。 花朝节这日大家一般都会玩得晚,这一日的晚膳只有安槿陪赵氏用,用过晚膳,看母亲困了,安槿就劝她早点歇息,自己则留在了上房一边帮母亲画人物像一边等父亲和几个jiejie,又命了婆子守在外院一旦等到父亲和jiejie们回来,就传信给她,她好热了饭菜给他们。 一直等到戌时,婆子才匆匆回来禀告安槿,说二老爷带了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回来了,可是二老爷说太晚了,怕扰着夫人,就直接歇在外院了。几位小姐也都乏了,就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了,让七小姐也自己去休息,明早再一起用膳。 安槿听了这个消息就皱了眉,这个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父亲和jiejie们都不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在上房等他们,还会不理她,自己直接回房歇息的性子。 她问婆子:“父亲和jiejie她们的神色如何?可是疲惫的很?” 婆子似乎有点忐忑的道:“疲惫倒不是很像,但二老爷有些生气,三小姐的气色也有些不太对,四小姐则有些担心的样子,像是,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槿面色一沉,连个婆子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了。她命碧螺赏了婆子退下了,想了想,便带着采枝等几个贴身侍女径直去了阮安柟的松照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