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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面他们不过说了寥寥几句话,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他今天才知道,她竟然叫相思。 她从长椅上站起来,真的要走,他便问了一句:“相思?长相思?你该不会是姓长吧?” 她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你怎么知道!还真是!不过不是长短的长,是经常的常。呐,记得帮我要校草的签名,我在高二六班,记得要给我送来啊!” 她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开。 他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相思!” 她脚下一顿,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果真有些意外,还有些不好意思:“啊?” 他心情突然大好,冲她笑了一下,说:“不姓仇,的确是姓周,也不是沉默的默,是墨水的墨。” 她不明就里。 他深邃的眸子中带着笑意,说:“上次忘了介绍了,我叫周子墨。” 她突然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脸色瞬间绯红,仓皇的看他一眼,然后咬着下唇飞快的转身跑掉了。 ☆、第二十八章 周子墨从来不信缘分天定之类的鬼话,但与她这样戏剧性的的相识,大概真的有些命中注定的缘分。 就是这样开始的吧。 他偶尔途径b大附属高中,若是赶上她大课间休息的时候,便找她寥寥说上几句话。有时会算着她每个月放假回家的日子来接她,送她回家,赶上她有与学同行,她不好意思坐他的车,他就只能载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一起回去。 她那么小,从一开始他待她的好,便真的如同对待个小meimei。 他是家中独子,并无手足姐妹,但有时候看她在身边笑得眉眼弯弯,便想着,若是家里有这样的一个meimei,似乎也不错。 她课业繁重,却并不拘泥自己只啃书本,尤其爱看些乱七八糟的野史杂谈,找不到的书就麻烦周子墨去b大那座卷帙浩繁闻名于世的图书馆找来。有一次居然央他去找一本南宋刻本文集,这样的古籍善本,根本就是文物级别,b大的书库里也并无珍藏,最后他托了人,才辗转从上海图书馆里找到。她本没抱一点希望,见他真的把书找来简直是如获珍宝,虽然他说把书带出来已经是坏了规矩,最多三天就要给人家还回去,她却说这样的宝贝,能亲眼瞧上一瞧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三天,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奢侈。 过了几天她来还书,为了答谢他这份人请,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其实他那天本是有约在身,况且他从来没有让异性请客吃过饭,可这个小姑娘居然豪情万丈的说一定要请他吃一餐饕餮盛宴,他只觉得新鲜有趣,想了一想,到底没有拂了她的好意。 其实她长年住校,吃住基本上都在学校,每个月的家用也只有她mama邮寄过来的几百块生活费,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让他把车开到了c市一家顶级日式料理店。 恭而有礼侍者的侍者过来服务点餐,她落落大方的将餐单放在他面前。他终于绷不住笑,将餐单推过来说:“得了吧,不就给你找本书吗,还能真让你请我吃饭?” 最后她实在推脱不过,也只好揣摩着他的口味点了菜。 两个人座位稍微靠近角落,周遭食客并不见多,头顶挂着一盏素雅古朴的小橘灯,投下来一片昏黄温馨的光影。大概是菜品精益求精,所以上菜的速度并不很快,两个人吃一会等一会,断断续续的轻声聊着天。 他小口的抿着温热的清酒,听她讲这周班上发生过的趣事,她刚刚吃了一小片醋青花鱼刺身,可能是蘸多了芥末,顿时辣的眼泪汪汪,随手端了旁边的瓷杯灌了一大口水,哪知这一口下去眼泪真的是再也止不住了,一张小脸被呛得腾红,迎着灯光真的仿若一颗鲜嫩的蜜桃,甜美诱人。那杯子里哪是什么水,而是他趁她不注意倒进去的清酒,她放下杯子连连嘘气,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过了好一会才从那股辛辣里缓过来,坐在那里小声的嘀咕嫌他,大概是猛地喝了那样一大口清酒,她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时浸了水汽,更显得璀璨剔透眼波横流。 周子墨坐在那里笑的纯良无害,她更加不依不饶。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突然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本是想安抚一下快要炸毛的小姑娘,谁知触手竟是意想不到的细腻柔滑,她长发如瀑,头顶柔软的绒发蓦地扫过他掌心,那突如其来的微痒似是一小波短促的电流,倏然触及漫延到心底。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旋即撇撇嘴,低下头去继续安静的吃东西。 她每每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是这样,迅速将目光瞥到一边,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周子墨将手收回来,又喝了一小口清酒,温热的液体好像直接从嗓子流到心脏,他突然有些等不及,只希望眼前的小姑娘最好一夜之间长成娉婷袅袅的女子,这样将她一直带在身边才好。 他趁着她去洗手间的空当去结账,谁知道她竟然已经结过了,他不免错愕,她明明这一晚上都乖乖的坐在他对面吃东西啊!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这一世英名,到头来还真留下了让女孩子请客吃饭的青史。 他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很早之前就计划着要好好谢谢他,便将生活费慢慢的攒下来。也不单单是他为她找书的缘故,这个人仿佛从天而降,周身带着不可名状的魔力直直闯入她的生命中,将她本来空白单调的生活一下子点亮,那瑰丽缤纷的色彩是她从不曾感受过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