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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南萧和北陈之间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还能心平气和签订合约,平息多年的战火。 也是因为这份仁德,高太后看萧绥不顺眼,觉得他拥兵自重,却不干实事,哪怕南萧的大半壁江山都是青年领兵守住的。 无论如何,北陈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被吞并的,陈愿的出现更是让萧绥绝了同北陈继续打战,白白消耗的念头。 一但大国之间两败俱伤,其他被打服的边境小国都会蠢蠢欲动,并迅速联盟,进而反扑大国。 譬如北陈以北的边境,时有匈奴进犯,南萧以南,还有蛮夷作乱。 这天下始终是不太平的。 萧绥伸出手,握住了少女微凉的手心,似触电般不敢过多停留,仅做君之交,却彻底肯定,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北陈太,过于漂亮,却不失力量。 他握紧指尖,心绪难宁。 又想到插在金陵的暗桩传来的秘信,萧绥不禁问道:“阿愿,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萧云砚:皇叔你直接报我的身份证号得了。 第56章 · 秘信上所写:萧云砚当街亲手替阿愿擦干眼泪。 这举止稍显暧昧, 萧绥不得不多想,也委婉地问了出来。 陈愿其实还没有认清对萧云砚的心意,但萧绥这样问了, 她不想插入到男女主角之间,所以点头道:“嗯。” 萧绥没有追问是谁, 有些东西如果点破了, 就连一丝幻想都不能留。 他垂下长睫,取出怀中信件递予少女手中:“昭昭托我给你的。” 她似乎……想为你做媒。 这话萧绥没能说出口,但他知道姜三公子是品性高洁的儿郎,远比高小侯爷那样的纨绔要强。 陈愿读完信, 眼皮跳了跳, 问萧绥道:“公子也听说那些流言了?” 萧绥点头:“是, 和亲一事关系重大,你要多加思量。” 说起这个陈愿就来气,陈祁年悄悄把她卖了到底算什么? 比武招亲, 公主选婿——诸如此类的流言遍布金陵城,谁又能想到, 事故中心的陈某人还在小商铺里糊灯笼呢? 她轻叹一声:“见笑了。” 萧绥眸光微闪:“若你不愿,我试试同高太后周旋,取消这荒唐的招亲。” 陈愿连忙摆手:“公子的处境并不比我强多少,公然同高太后博弈也非明智之举, 招亲便招亲吧,管他是谁胜出呢。” 萧绥的瞳孔微睁,又听见陈愿说:“反正我不嫁。”才平复下来。 她顾自吹了吹手上糊灯笼落下的碎纸屑, 淡定道:“陈祁年自己出的馊主意, 他自己嫁去,反正我们长得像。” 萧绥的唇角没忍住扬了起来。 他早该知道, 她非寻常女子。 “你别笑。”陈愿轻喝。 虽然这像是玩笑话,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既然陈祁年不仁在先,那她就不义,到时候想办法把那小子塞进花轿,让他做新娘子。 萧绥收敛容色,认真点点头道:“好,我也可以帮你。” 陈愿抬眼,怔了一瞬。 萧绥以手抵唇,轻咳一声道:“你发上有碎纸屑。” 他伸出指尖,凌空比划了一下,终究没能跨越那点距离。 陈愿低下头,用手拂开,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愿,快随我走一趟!” 少年由远及近跑来,纯白的衣袍像绽开于夜色中的花。 他上前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在他小皇叔的眼皮子底下。 萧绥:“……” 我是不是太正人君子了。 萧云砚也认出了青年的模样,他夜视能力不行,隔近才看清楚。 亡羊补牢般喊了声皇叔。 萧绥没应,目光落在他扣住陈愿腕骨的手指上。 萧云砚知道不妥,连忙松开,难掩焦急道:“阿愿姑娘,跟我去驿馆,陈祁年他不太好。” 萧云砚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陈愿知道事情紧急,没有问为什么,立即转身同店主请辞,又盯上萧绥的马道:“公子,事发突然,我先征用一下。” 她话落人已上马,绝尘而去,留下叔侄俩面面相觑。 这份魄力和行动力连男子都不及,萧云砚和萧绥只好征用临街百姓的马匹,紧随她其后。 萧绥不禁问道:“云砚,发生了什么?” 少年策马迎风,嗓音清澈道:“北陈太子身上有大秘密,他和他jiejie之间,终究只能活一个。” 萧绥深邃的眉眼一沉,发现事情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他淡声问道:“你也救不了吗?” 萧云砚回眸:“皇叔别捧杀,我非神明,能力始终有限。” 萧绥轻轻挑眉,想到陈愿佩的剑依然是上次离别时那把,问道:“皇侄的禅意剑没能送出去吗?” “嗯。”少年应声。 都攒在想给她的聘礼中。 …… 夜风席卷着人的衣袍和发丝,凉意从缝隙中钻入,连驿馆门口的宫灯都显得不够温暖。 陈愿将马栓在树下,拾阶而上,手心不自觉出了冷汗。 供给别国皇室暂居的行馆并不小,建筑精巧,回廊曲折。陈愿提着剑疾步奔跑起来,没去管散乱的发髻和珠钗。 经由宫娥指路后,她停在了一座未掌灯的大殿前,还未敲门,就嗅到了晚风送来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