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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们的值房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在最里头,最差的紧靠着门,门边每日都堆满了恭桶,三宫十六院的馊水都往这门里走。 值房外面长了颗歪脖子石榴树,夏天开满了花,在苦竹园里住的太监不仅仅有苦竹园里当差的,还有附近宫室、掖庭九司里的人,正折了一条手腕粗细的石榴枝打人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老太监,他穿一件灰蓝色的太监袍子,正是掖庭丰庆寺掌事太监的打扮,他握着那根断树枝,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着蜷缩在地上的青年人。 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蜷着腿侧卧在地上,两只手护在头顶,垂下的衣袖也盖住了脸,但他身上的青色的衣袍已被抽烂,血痕交错,他却一言不发,甚至一动不动。 地上青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令老太监更是气怒,打断了树枝又上脚踹,重重一脚把人踹翻过来,又狠狠踩在那人胸口,终于把人踩得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上挺了挺,又立刻委顿下来。 郑沅看清了青年的模样。 白净带着书生气的面容沾上了黄土,狼狈不堪,眼眸却仍然清水般干净。他看向那老太监的眼中甚至没有情绪,也没有恨意,被这双透澈的眼睛注视着,那老太监更觉有种无法形容的难堪。 他下手越发狠辣,嘴里骂的话也越发不堪入耳。 郑沅远远地喊了一声:“住手。” 老太监似乎被怒气烧没了理智,竟没听见。 郑沅看了看一旁的冯山海,今儿是他陪着出来:“把鞋脱下来。” 冯山海困惑地张了张嘴。 “快点。” 冯山海沉默地脱下一双大鞋,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郑沅捏着鼻子指挥:“给我丢过去。” “淑仪……”婵娟犹豫地拉了拉郑沅的衣袖,“咱还是别惹事了吧?” 出来溜达那么多天,为的就是今日。 徐蕙遇到江问舟时,他已当上了司丞,最苦痛的日子他一个人熬过去了。但在郑沅来到的时间点里,他还是个人人都能践踏的小太监罢了。甚至因为他某些改不了的执着与习惯,还与其他太监们格格不入,时常被欺辱。 郑沅不想等他手握权柄。 “快点,对准那老太监扔,扔准了给你一两银子酬谢。”郑沅动用了杀手锏。 话音未落,那巨臭无比的鞋子便飞旋着正中老太监后脑。 把人打得踉跄了两步,又被熏得干呕不止。 “谁!谁干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八连胜了,最近在农药里大杀四方,终于上了星耀,嚯嚯嚯嚯。 所以最近都只能日三了。(摊手) 第47章 忠犬太监的吃货妃子05 · 郑沅在鞋子脱手后便拽住婵娟脚踹冯山海一同躲到旁边嶙峋高叠的假山后头。 这会是午时, 是苦竹园中最安静的时刻,这个时辰值房里的太监们不是在外头当差便是正睡得挺尸,周遭热辣辣的日头下一个经过的人影也没有, 唯有溽热的风一阵一阵地吹佛过来,带来花木被扰动的潇潇声。 那老太监捂着后脑疼得不行, 往前两步想再瞧瞧, 又有些胆小踌躇,听见身后有门扉打开闭合的吱呀声响,他又连忙顿了顿身子。只见是其中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太监出来上茅房,才缓缓呼出口气。 他私下殴打江问舟也是刻意挑的这时候, 这档口管事的全都不在, 屋头没什么人, 才没人来管闲事, 或是报到管事头上。寻常时候,他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 若是叫多管闲事的报了上去,他准没好果子吃, 掖庭里头当官的可从不偏袒他们这些绝了根的。 苦竹园里的掌事太监更是黑心肠, 没几十两银子平不下事来。 但他又实在安耐不住怒火, 太监窝里不知多少贪主子东西的,这傻子非得较真, 害得大伙再没油水吃, 断人财路犹如谋财害命, 他可不急了么! 罢了罢了, 也没法真把这夯货打死。 既然有人提点, 怕是他今日落在别人眼里的,但那人没出现, 便是不想管,倒也算了,老太监后脑生疼,现在脑子还嗡嗡作响,虽然还有气,但也不敢再发了,心里已有退意。 老太监回头看了看,江问舟还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满头冷汗,脸也苍白,却还是连声求饶痛呼也没有,他大半张脸仍旧埋在衣袖中,看不清表情,唯有脖颈暴起的青筋能显示出他此时的忍耐与痛苦。 “真是晦气,呸!”老太监又往他身上使劲踹了一脚,再狠狠唾了一口,这才不甘不愿地揉着脑袋骂骂咧咧地转进廊房中,“砰”地甩上了门。 良久,夏日的午后又恢复了宁静,树上的蝉像是也被眼前的事吓坏了,躲在浓郁枝丫间哑了好久的嗓子,这才“知了知了”地叫起来。 等了好一会,见再没什么动静,郑沅才从假山后头探出半个脑袋。 她的脑袋上头又悄然跟出了两个脑袋。 三人往廊房那头探看半天,确认那老太监没动静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郑沅扔只鞋子已是冒险了,在没有道具护身、系统剧透的金手指帮衬下,自个又是个无权无势的冷宫妃子,确实也怕惹了祸。 但她也没法子视而不见。 在这些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盔甲与软肋。 哪怕冒险,也值得。 何况若是被老太监逮着,郑沅还有徐爹爹兜底,只是又要麻烦人家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