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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脱了外套,让自己的体温覆盖在她身上。 程以岁半躺着,他的衬衣已经能平铺到她的大腿上。 像一条小被子。 他以为,这样她多少能舒服一点。 可沈祁言没想到,在他转身准备回店里抓蛇时,手腕被两只冰凉的小手牢牢抓住。 “我很快就……”沈祁言本来在温声安抚她,可在看到她表情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程以岁哭了。 大颗大颗的透明泪珠,像断了线的水晶珠,从她的脸颊控制不住地滑落。 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发烫。 她的声音哽咽,接近于哀求,绵绵细细,已经不像是她的声音:“别走……” 沈祁言每一次见到程以岁,她都是那副明媚的,自信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无助。 沈祁言垂着眼皮,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轻轻慢慢地向她的脸颊靠近,是和她双手相同的力度方向,程以岁没躲。 干燥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擦到下巴上。 他本来只是想把挂她下巴上的泪珠抹掉,可程以岁却跟着他手的动作,被他轻而易举地勾起下巴。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仰视着他。 好像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两只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尽管她全程都在发抖。 沈祁言气息悠长地呵气,再开口时,温柔的嗓音里夹杂了莫名的无奈:“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 程以岁哭的一抽一抽,要很用力,才能做出吞咽的动作,口水划过喉咙的时候,涩的发麻。 只是她的脑子仍像被重锤打过似的,茫然,感觉他的声音好像离她很远,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打个电话。”沈祁言拿出手机,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店门口的地上,确认蛇没有爬出来,收回视线再看她时,眼神倏地变得温柔,“好不好?” 程以岁眨眨眼,就算是回应了。 惊吓后的应激反应,让她现在好像个孩子。 沈祁言拨给岑臻,电话一通他连招呼都省去了:“现在来店里。” “啊?沈队长,你在店里啊?店里出什么……” 秋风扫过他冷淡的眉眼,沈祁言打断对面的话:“两个选项,要么我现在剁了你的宠物,要么你现在过来。” - 这是岑臻今天第二次见到队长夫人。 不同的是几个小时前她还有说有笑的,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麻了。 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他也不敢过去再嘚瑟,抱着他的爱宠上了自己的车。 沈祁言站在车外,一只手被她抱着,另一只手轻轻慢慢地揉她的头顶。 她很用力,他的胳膊和她手指接触的地方泛着白。 以她手指为分界线,上面guntang,下面微凉。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程以岁感觉五感渐渐复原,被吓飞的灵魂归位。 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沈祁言一直穿着短袖站在外面。 原来他的外套里面穿着的不是卫衣,而是一件短袖。 程以岁温吞吞松手:“上车吧,外面冷。” “嗯?”沈祁言忽然弯腰,连膝盖都微微屈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岁不害怕了?” 这都过了这么久了,程以岁才后知后觉的脸热,一向在这方面很敏感的她,连他喊了她小名都没留意到,只说:“好多了。” 沈祁言轻笑:“那就是还怕了?” 程以岁犹豫了一下,诚实地说:“有一点,但是没事了。” 身体逐渐回温后,她发觉自己露在车外面的两条腿,穿着牛仔裤都觉得冷。更不要说,他还穿的是短袖。 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样的秋夜露重。 沈祁言没再坚持,回店里拿了大头的狗粮,启动车子,送她回家。 尽管说着没事了,可是这一路上,程以岁还是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团。 她已经害怕到,不敢让身体和冰冷的地方,哪怕只是座椅,有一丁点的接触。 到了单元楼下,程以岁用她又僵又无力的手扣了半天的车门,都没扣开,沈祁言见状,下车帮她开的门。 程以岁把大腿上堆着的衣服还给他:“穿上吧。” “好。” 他把衣服穿好,抬手随意地整理领子时,看见程以岁还没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 沈祁言整理的动作停下:“怎么了?” 程以岁看了看小区黑黢黢的入口,总觉得像是要进蛇洞,转而看向他,吸了吸鼻子:“我……有点害怕。” 他已经被她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此刻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神色仍旧温和:“那我陪你上去?” 程以岁点了点头。 沈祁言走到她身边,隔着衣服扣住她的手腕,牵着她上楼。 她穿着大衣,除了能感受到在被人牵着,感受不到其他的,比如体温之类的。 程以岁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忽然发觉,连她自己,现在也有点分不清,她是真的害怕到这个程度。 还是已经缓过来了,趁他不注意,再度撩拨。 - 雨花城小区整体都很旧,白墙皮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广告,斑驳的墙面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墙。 一共只有六层楼,所以没有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