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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伤后复出,他的队员们对他也没有一丝怀疑。 解说说到哽咽,程以岁听到热血沸腾。 她手撑着隔板跪起来,偷偷看他。 头等舱恨不得够她打滚的床,沈祁言躺着却显得有些狭窄。 他可真高。 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很有安全感。 不愧是那个众星捧月的人啊。 像是小酒馆里的酒洒了一地,就算不喝,闻着挥发的味道就醉了。 尽管知道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程以岁却仍撑起身子,手往下伸,想帮他把睡觉时都拧紧的眉毛揉开。 少年意气风发,连春风都因为妒你而来得迟了些,你该草长莺飞,永远肆意骄傲。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长,到最后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地挂在挡板上,手都没碰到他的眉间。 此时的少年仿佛做了噩梦般惊醒。 瞳孔还没来得及聚焦,手却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双伸过来的手拽去,往自己怀里的方向扯。 第48章 . 噩梦惊醒 “你可不许去给鸡拜年。”…… 他们虽然在半空中, 但并没有脱离地球的重力。 沈祁言的手是往下拽的,程以岁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扯下去, 腰间最突出的那块骨头重重地磕在挡板上。 要不是这时候飞机即将降落,空姐推着小车在挨个座位的收垃圾盖住了一些声音,她被磕的这一声大到能被投诉。 沈祁言像是被这一声惊醒了似的,倏然松手。 程以岁瞬间抽回手, 捂着自己的腰蜷缩在座位上, 疼到弓成一只虾米。 沈祁言坐直了身子就能跨过中间那道挡板, 他知道自己磕疼她了, 但是她磕的那个位置有些敏感, 他又不能帮她揉。 只能沉默看着。 程以岁疼的龇牙咧嘴, 好半天才仰起头来骂他:“你没看见那有个板子啊!” 沈祁言张了张嘴, 没说话。 磕到骨头是真疼, 半天缓不过来, 但是看他这任打任骂的可怜样,程以岁也不舍得再多说什么,噘着嘴嘀咕了一句:“做梦了吧……” 沈祁言闷闷地“嗯”了声。 …… 还真是做梦了。 想到他皱着眉头躺在那里的样子, 程以岁不用猜,也知道他做的不是什么好梦。 这时候空姐到她这边收拾垃圾,她捎带手把帮忙递了下, 回过头问道:“梦到什么了?” 沈祁言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腰间:“不疼了?” “疼!”程以岁说, “所以才想知道你梦见什么了,看看这个梦值不值得我这么疼。” 沈祁言轻轻摇头:“那应该不太值。” 程以岁一副碰瓷的架势,恶狠狠道:“值不值我说了算,你说你的!” 沈祁言看她这样没忍住笑了下, 不过笑容在他回想起那个梦后,转瞬即逝。 “也没什么。”他两根手指捏了捏额间,碎发落到手背:“就是梦到我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村子,我成了一只黄鼠狼,在草堆里被……被我妈打,然后你出现了……” 程以岁插嘴:“我也变成黄鼠狼啦?” “没。”沈祁言又被她这个问题逗笑,“你跟我妈都是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人。” 程以岁点头:“哦,然后呢?” “然后你本来想把我救走,但是走到我身边看到我后背上的伤口之后被恶心到了,转身就走。” 所以噩梦惊醒。 怕她离开。 才会毫不犹豫地去抓那双近在眼前的手。 联想到刚才的一幕,程以岁猜到了他的行为动机。 机组成员收拾完了垃圾,机舱重归安静,沈祁言说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程以岁的耳边充斥着飞机穿过云层的白噪音。 她的眼睛瞥到了摆在面前桌板上的手机,上面还在放沈祁言的比赛。 她没带耳机,所以听不见声音。 但是场上少年所向披靡,不用听也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样强大的一个人,却因为怕她离开,而在睡梦中惊醒。 程以岁吸了吸鼻子,忘记了腰骨的疼痛,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了一团。 沈祁言说完了梦的内容,自然而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往她桌板上看了一眼,随口问:“在看我?” “嗯。”程以岁没否认,忽的没头没脑地开口:“我不会走的。” “什么?”沈祁言脱口而出,片刻后眉眼舒展,“那——” “不过我有个前提。”程以岁打断他。 沈祁言:“?” 飞机上传来准备降落的提示音,让大家把座椅调直。 程以岁跟随指示一边按动按钮,一边快速说:“你可不许去给鸡拜年。” 沈祁言都给气笑了。 - 飞机落地在燕城首山国际机场。 沈祁言没叫人来接,打了一辆网约车送她回中漾花城。 过年的时候程以岁注意观察了下,那个变态没再来找过她,本来是该回家住了,但是因为是沈祁言的房子,所以程以岁什么都没说,跟着他回了中漾花城。 他在路上又给自己买了一张返程的机票。 就在三个小时后,也是当天燕城飞羊城的最后一班飞机。 他说送她,还真是送她,送到就回。 让他这个本该休息的人陪着她这么来回折腾,程以岁有些过意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