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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老实点交待罪行,你要是说的比她多,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听了这话,阿丸闭上眼,过一会儿又睁开,看着靠近的人,终于开口。 “狗贼!想让我开口,趁早歇了吧。” “有种,有种。”大理寺少卿不怒反笑,竟然拍拍手,也不再跟他废话,衣袖一挥。 “用刑吧。” 周之翰正匆匆赶往大理寺,刚进牢狱,迎面遇上一个狱吏。 “大人,那个洛梅都招了,不过看情况她知道的并不多。” 周之翰扬眉:“招了些什么” “我问她为何要行刺韩姑娘,她说她只是听那个叫阿丸的话,是阿丸提出要让韩姑娘发生意外。” “那她为何要听命于他?” “因为他俩是一伙的,上一次铜钟寺自焚案就是她在阿丸的指点下完成的,白磷粉也是阿丸提供的。” “当时那个自焚的妇人,在铜钟寺上香,被洛梅碰上了,她便故意将茶水泼在那妇人身上,又给她拿了自家姑娘的衣服,并且在衣服上洒了好些白磷粉。” “她为何要害那妇人?” “唉,那个妇人,其实是她嫡姐,”审讯狱吏摇摇头,语带感慨:“说起来,那桩案子的死者确实不算什么好人。” “怎么说?” 两人慢慢在牢狱口停下。 “洛梅的生母是京城一个富商的外室,她和她生母还有胞弟被偷偷养在府外,一直到她十三岁都没有被发现。后来有一天,她那个嫡姐无意中发现了此事,便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那家人的主母,于是那个正室夫人就找到她们一家,将洛梅的生母逼迫至死,又带走了洛梅的亲弟弟,最后将洛梅卖到了青楼。” “一开始洛梅为了弟弟,一直隐忍不发,因为那嫡姐找到她,说想要弟弟活着,就乖乖忍着受着。” “谁知没过多久,洛梅就听说,自己的弟弟和府上嫡出的小少爷在玩闹时被推下了水,寒冬腊月天的,发起了高烧,却没人请大夫,最后活活烧死了。” “从此洛梅便怀恨在心,誓要报仇。” “不对,”周之翰听完,敏锐地发现疑点,“她被卖到青楼,又是怎么到张府的?” 大户人家选仆役,尤其是姑娘家的贴身侍女,通常只会挑选身家清白的女子,洛梅是怎么通过的? “周大人,你继续听我说,”狱吏缓缓道,“有个人在不久之后找到洛梅,问她想不想报仇,洛梅当然想,就答应了那人的要求,以后听命办事。于是那人将她从青楼救出,又给她伪造了身份,帮她通过了张府管事的选拔。” 所以洛梅和那个阿丸一开始就是有心之人安排进入张府的? 张府初来乍到,增选仆役是正常的,谁想遭人暗算,安插进不怀好意的人。 “那救她之人是什么身份”他抓住重点。 狱吏摇头:“她不也知,只道那人很神秘,是个女子,她并没有见过面,只隔着个屏风跟对方说过两句话,她平日里都是直接听从阿丸的安排,阿丸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就是说,指使他们伤害韩姑娘的,就是那个神秘人?” “应该是的。”狱吏答。 “魏大人那里怎么样了,阿丸招了吗?” 对方没说话,叹口气,让他不解。 “嘴硬着呢,大人不妨自己去看吧。” 审讯房里,阿丸好久才停下抽搐,嘴唇被咬出了血,太阳xue上青筋暴突,布满冷汗。 “还有吗?”他忍着巨大的痛苦,却还嘴硬讽道。 “大理寺的刑讯也不过尔尔,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魏衍没有动怒,他知道这人在故意激自己,好让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他。 他脸上不复轻松,这个阿丸,真是少见的嘴硬,一时竟难住了众人。 他刚要再施一遍刑,却背后有人道:“大人,不必了。” 周之翰已经静静观察了许久,这个叫阿丸的杂役看样子才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年模样,血污下的眉眼周正老实,看着绝不像会行凶的人。 他就这么忠心吗?年轻的侍丞不置可否。 若不是对方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自己还真有些佩服这样些宁死不屈的意志。 被刑具轮番折磨过,阿丸仍旧紧咬牙关,不理会他们,他垂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方才还痛得扭曲的脸上,此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周之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你这般忠心,你背后之人也不会来救你,更不会看到你受苦的模样。”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卖命?” 阿丸眸中浮起一片复杂之色,不能说,坚决不能说,他告诫自己。 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将jiejie的事说出来,jiejie是他这辈子的恩人,他决不能害了恩人。 快杀了他吧,他想,这样他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洛梅说那人是个神秘的女子。”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惊雷炸开,让阿丸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他却很快平复下来。 洛梅知道的少,他们不可能查到jiejie身上。 “她是你们的头领吗?你们团伙究竟是做什么的?据说兰若庭的函香也为她卖命。” 闻言,阿丸心中更加惊讶,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无动于衷,拼命不让自己露出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