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南楼月[重生]在线阅读 - 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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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素娥双睫一颤,悠悠转醒。

    纱帘飞旋,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有些凉意,她打了个喷嚏。

    “姑娘,您昨夜怎么又踢被子了,”檀香见状,忙取过件长衫披在她肩上。

    “下雨了?”素娥越过她,视线落在窗外,天色有些阴沉,细密的雨帘将外头景色遮挡得朦胧一片。

    “昨夜就开始下了,奴婢还给您加了被子,没想您又踢开了。”檀香蹙着眉尖儿,有些忧心,“一会儿奴婢去煮点姜汤给您,可千万别得了风寒。”

    “好。”韩素娥没拒绝。

    她穿戴好后,任由檀香给自己梳发,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有些恍惚。

    这已经是自己第六次做类似的梦。

    不论是梦到前世的什么情景,最后自己都会被一片火海吞噬。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前世的事情,张府经历的事情,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自己。

    只是为何,她总会梦到一个人救了自己。

    那个人又是谁?

    头上突然一沉,她回过神,看檀香替自己戴上了一个簪钗冠。

    “姑娘,太热了么?怎么脸上这么红?”檀香疑惑。

    素娥轻咳一声:“可能是方才喝的那碗姜汤。”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吧。”

    第54章 燃香

    仁明殿中,圣人半倚在塌上,微阖双眼,听着宫人挨个儿禀报宫务。

    珠帘被打起,轻微碰撞的声音与殿外雨声融为一体。

    是六尚局的的秦尚宫来了。

    秦尚宫给圣人请了安,恭恭敬敬地道:

    “辽夏使团这几日陆续进京,陛下的意思是,商贸和谈后,趁着中秋节正好设宴款待来使。”

    她双手呈上一份单子:“这是六尚局何处拟的单子,请圣人过目。”

    韩琳晓接过宫人递来的单子,细细览阅了一遍,声音有些疲惫。

    “没什么问题,就这么着吧。”

    待秦尚宫走后,她蹙眉看向嬗溪,“怎么还没来?是雨太大困住了吗?”

    嬗溪扭头瞧了眼窗外雨幕,比早先时候小了不少,应该不是雨太大的缘故。

    她试探地问道:“要不奴去宫门候着?”

    圣人摇摇头,支着腮的手挥了挥,“算了,再等等吧。”

    韩素娥和母亲确实被困住了,不过不是因为下雨。

    她们的马车在行至梧桐街时,路过驿馆,正巧碰上了进京的辽使。

    辽使队伍中,有个人认出了将军府车驾上的徽纹,便拦住马车,说认识车内的人,要同对方见面。

    这实在是不成体统,车里坐的人岂是他想见就见,且瞧那纹丝不动的车厢帘,明显是长公主无意搭理这人,于是随行的护卫一口回绝,叫他们把路让开。

    谁知对方不依不饶,口中道故人相遇,怎能不见上一面,语罢竟然作势上前,试图掀开那紧闭的帘子。

    将军府的护卫素日也不同于普通家丁,一看这情况,便拿出了架势,长矛一挥,齐齐指向那人,然后对方人马也sao动起来,纷纷抽出身上佩剑。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滞时,车厢帘动了动,传出来一道声音:“萧宁,这里是汴京,不是上京,莫非你还敢拦着本宫?”

    那人被训斥一通,并不生气,巴巴地上前,虽瞧不见里面的人,却带着讨好的笑。

    “殿下,许久不见,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叙叙旧,问候几句。”他的语气热切,口音有些生硬。

    韩素娥坐在母亲身旁,有些吃惊。

    这个叫做萧宁的人,大概是辽人萧氏一族,可他怎么会认识母亲,还是一般熟稔的模样?

    “我同你没什么旧好叙的,把路让开。”嘉敏冷冷道。

    外面的人似乎有些不甘,但没敢再造次,听了这话,乖乖地让开了路。

    “殿下,萧某诚盼在中秋宴上见到您。”

    嘉敏没有理他,平静吩咐车外手下:“走吧。”

    马车驶远,那个叫做萧宁的人站在原地目送着,目光有些痴。

    “三舅,”一个着左衽圆领窄袖的高大少年走了过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远去的马车片刻,而后拍了拍萧宁的肩,“还下着雨呢,我们的人站在这儿太引人注目,先进驿馆吧。”

    萧宁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见不少驻足的当地百姓,连忙让手下散开,将行李搬进驿馆中。

    两人被驿馆负责人引入住处,甫一进了屋。

    “方才那个便是当年拒绝您的长公主吗?”少年勾起一抹笑,含了打趣,

    也只有他敢这么说,萧宁尴尬了一瞬,不得不承认道:“殿下,正是。”

    被他称为殿下的是皇太孙耶律严宇,此次同他一起来到大宋。

    耶律严宇安慰道:“三舅不必沮丧,这宋人女子也不过如此,在城中出行要坐马车就算了,说个话也是绕来绕去,还是我们辽人女子敢爱敢恨,直爽可爱。”

    “殿下可莫要这般说,”萧宁忙劝,“此次和谈,陛下也有意与宋和亲。”

    “嗤,”耶律严宇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和亲。”

    他脸上的笑倏地收住,眸色沉沉,一片狂风骤雨。

    “舅舅莫不是忘了我为何会来这里,若不是耶律夷新那条疯狗——”

    他没有说下去,后面的话都被吞进咬牙切齿的恨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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