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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一笑:“只消半刻钟。” 宁王微怔,与张勉对视一眼。 宁王无奈地笑笑,道:“罢了,到书房谈罢。” 书房中灯火如豆,宁王静静坐在桌案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舒甜点头,无声坐下。 宁王看了她一眼,道:“你想问什么?” 舒甜抬眸,直视他的眼睛,道:“舒甜想问,夜屿大人……到底去了哪里?” 宁王早就料到了,她要问这个。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笑道:“他不是给你来信了吗?本王听说他要去查一件大案,但个中细节,也不清楚。” 舒甜沉声道:“若父王也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舒甜明日便自己去一趟都督府。” 舒甜盯着宁王,一目不错。 宁王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夜屿他有自己的事要办,若办得顺利,自会提前回来找你……舒甜,你如今是怀嫣郡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去都督府。” 舒甜与宁王对视一瞬,道:“舒甜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同,我是怀嫣郡主,不可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所以当我发现那信不对时,我没有轻举妄动。” 宁王面色微僵,不置可否。 舒甜目光直视宁王,低声道:“父王,若您真的把舒甜当成亲人,请不要瞒着我。若您知道夜屿的去处,还望告知;如若不知,那舒甜便不再问了,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去查。” 宁王默默看了她一眼,舒甜眸光灼灼,透着一股执着和坚定,令人不敢直视。 宁王轻叹一声,道:“舒甜,此事并不是父王想瞒着你,而是……担心你承受不了。” 舒甜心头一震,沉声道:“父王,您告诉我,总比我胡思乱想要强,是不是?” 两人僵持片刻,宁王终究拗不过她。 他低沉开口:“夜屿……他的胃疾已经十分严重,几日前便不省人事了。” “什么?”舒甜一惊。 难怪他这么多日,都不来看她,原来他的病已经那般严重了么? 舒甜面露焦急,连忙问:“那他人在哪里?” 宁王语气也有几分沉重,道:“他已经被送去灵石岛了,那里有白神医和冥光,现在只能盼着他们妙手回春,将夜屿救醒……” 宁王看向舒甜,低声:“但不瞒你说,夜屿的情况非常凶险,只怕……没有多少日子了。” 舒甜一怔:“怎么会?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他以前不能进食,如今都能好好进食了,近两个月,药一碗不落地喝……” 舒甜虽然听冥光说过,夜屿的胃疾严重,但她曾天真地想,只要他好好服药,认真调养,便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一切对舒甜来说,实在太突然了。 舒甜咬了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宁王叹了口气,道:“我们之前便怕你伤心,所以没敢告诉你……” 舒甜端坐着,手指攥紧裙裾,垂眸不语。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眼眶通红。 “父王……自我认识他以来,他好像有很多秘密……我从来没问过。冥光说他是身心受创……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何会得如此严重的胃疾?” 宁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声叹息。 - 灵石岛四面环海,海上云雾缭绕,航道复杂,一般人很难找到。 岛上四季如春,就算是冬日,也有鲜花盛开,花香袅袅,十分宜人。 岛民们勤劳质朴,与世无争,世世代代留在岛上,以捕鱼为生。 灵石岛上有一座山,山顶上有一处庄子。 与其说是庄子,不如说是一间巨大的医馆,那医馆里有坐诊堂、药房、甚至于还有病人调养用的厢房。 但岛上的人都知道,这医馆里的白神医,乃是大云国手,医术举世无双,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接诊的。 白神医接诊病人,只有一个规矩,那便是:看心情。 然而,今日他便心情不好。 厢房中药香缭绕,众人围在榻前,看着床榻上的男子。 他五官如刻,清俊而削瘦,眼睛紧紧闭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就算是一脸病容,也十分俊美——正是夜屿。 夜屿的手臂被一位白发苍苍的医者拉出,正在搭脉。 医者鹤发童颜,看起来精神矍铄,他目光淡淡扫在夜屿面上,眉头紧皱。 片刻后,医者松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莫远山连忙问道:“白神医,小夜他如何了?” 白神医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没救了。” 莫远山一愣,他不敢相信,喃喃道:“怎么会?夜屿他……” 白神医瞪了他一眼:“怎么不会?拖成这样才来,你们怎么不等他死了再来?” 莫远山绷着脸,沉默一瞬:“都是我们的疏忽……还请白神医帮忙想想办法,夜屿还这般年轻,他、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冥光站在一旁,也劝道:“师父,我知道夜屿情况不好……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冥光和夜屿是多年好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夜屿就此丧命。 白神医悠悠看他一眼,道:“现在知道他是你的好友,舍不得他死了?舍不得他死,之前还给他配那么重的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