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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秦的模样柏砚是万万不可能认错的, 但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越鞘看着那不远处的几人,有些犹豫, “平津侯怎么会和北狄蛮夷站在一块儿?” 饶是他问的含蓄,柏砚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样偏僻的一条道,身为大梁将领,却和北狄人在一起,而且形状亲近, 若是说他们没有什么问题,没人可信。 “稍安勿躁。”柏砚将眼前的枯草往下压低了些,视线中更清晰。 萧九秦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作势就要交到那北狄人手中。 越鞘往柏砚的脸上看了眼,柏砚目光沉凝,却不言语。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北狄人就要走, 越鞘试探着开口,“大人,要不要我跟上去?” 柏砚不语。 那几个北狄人骑上马向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柏砚忽然开口, “不跟。” “为何?”越鞘皱着眉头, “你不好与平津侯开口,那我去抓了那几个北狄人就好, 到时一通威胁,什么就都明白了。” “萧九秦不可能通敌。”柏砚定定地看着萧九秦所在的方向,就在这时,远处萧九秦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扭头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柏砚看向越鞘, “别人可以怀疑他,我不行。” 说完他起身朝萧九秦的方向走过去。 越鞘站在原地,看着萧九秦从一开始的怀疑到之后的惊诧,再到欣喜,倏忽也没了其他想法,跟在柏砚身后慢慢走过去。 “柏砚?!”即便方才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会儿萧九秦也有些懵,“你怎么来这儿了?” “郢都出事了,一时也说不清楚。”柏砚没有提方才北狄人的事情,说起另一件事,“我长话短说,你现在派人将郢都来宣旨的人给截住,皇帝不知受了谁的撺掇,打算临阵换将。” 萧九秦点头。 柏砚却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意外?” “从诏狱出来我就想到了,”萧九秦将柏砚抱上他的马,自己也飞身上去,他一边将柏砚往自己怀里带带,一边开口,“皇帝对我不可能放心,所以我留了一招,派人在这条路上守着,一边守株待兔,一边……与那监军玩玩。” “什么意思?” 萧九秦催动马,另有人将越鞘也带上,柏砚就听萧九秦坦言,“方才你们看到的那几个北狄人,其实是大梁人,贺招远替我准备的人。” “大梁人?” “对。”萧九秦一点一点解释,“皇帝安排的监军明面上对我恭敬有加,实际上却在暗处杜撰罪证,自他到贵溪府之后,频频妨碍我出兵,而且大军因为他的缘故,有一半并不好违逆来追随我。” “所以你弄了几个假的北狄人,想要……” “杀了他。”萧九秦语气淡淡,像是在谈论如何杀一只鸡。 柏砚沉默了下,“你不怕被人发现?” “发现也没事,嘴硬不承认就行了,他们能奈我何?” 狂妄至极。 柏砚都恍惚了下,他隐隐觉得从前的萧九秦似乎又回来了。 “郢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九秦一问,柏砚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连同猜测也一并说了。 说完二人都默了默。 事到如今,便也再犯不着安慰自己,郢都的情况不算好,他们如今离得远却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等魏承唳和允仲腾出手来,那时候他们再出手就晚了。 耳边风声呼呼的,萧九秦忽然摩挲了下柏砚冰凉的下巴,“你这一路是受了多少罪,才会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也就是萧九秦对柏砚太过熟悉,才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柏砚后知后觉地抬起胳膊嗅了嗅,一股陈腐的气味儿扑面而来,他面上有些尴尬,下意识就要离萧九秦远一些。 方才只顾着说正事,都忘了自己身上有多难闻了。 连着三五日没有沐浴,他现在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萧九秦却将他又拥紧了些,“别扭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他说的是实话,往昔大多是柏砚嫌弃他,哪里能轮得到他嫌弃柏砚。二人在一起,多是萧九秦伏低做小,恨不能将柏砚当祖宗伺候。 所以,他真不在意,而且还心疼不已。 柏砚长这么大,一贯爱干净,此番若不是跋涉千里来这儿,哪里会受这么多苦。 而且落魄还只是面上,谁知他衣服下边又受了多少伤? 他的这些心理活动柏砚一概不知,之前只顾逃窜,他都要忘了自己现在这副糟心样子,被萧九秦一提,他便浑身不大对劲儿,催着萧九秦快走。 要沐浴! 好不容易进了城,柏砚跟着萧九秦左转右转,最后一头撞在萧九秦身上,萧九秦笑着回头,揉了揉柏砚被碰疼的额头,“怎么晕乎乎的?是累了吗?” 他们身后还跟着越鞘和几个侍从,忽然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默契地转过头,柏砚往那边瞅了瞅,又看向萧九秦,“你可快闭嘴吧……” 萧九秦见柏砚羞恼的样子,嘴唇微微勾起笑了笑,将人带进去。 萧九秦一开始是被送到贵溪府的知府府邸里边。 但是这边离城门太远,所以最后他索性找了一家离得近的小客栈住下。 但是既然柏砚来了便不能住在那儿了,那儿条件艰苦,萧九秦不忍心柏砚受苦,所以将人直接带到知府的府邸,又找来两个丫头伺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