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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渡之颔首:“嗯,很棒。”然而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谭真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些竹笋到底好不好。 泡软的竹荪舒展开来,摸起来软软的,如果要说和什么东西有点像的话……有点像叶缓归用了很久的丝瓜瓤子。 他小心的将竹荪洗干净,然后将竹荪裙边剥出来丢掉,只留下了里面的杆子。 谭渡之不解了:“这个网一样的东西,不能吃吗?” 叶缓归道:“能吃,就是有一股怪味道,我觉得丢掉比较好。” 谭渡之点点头:“原来如此。” 最后杆子们切成了一寸长的段儿。稍稍挤了一下竹荪中的水后,他将竹荪放在了一遍备用。 竹荪清理好了之后,叶缓归清理好的鸡杂们也跟着一道下了锅。直到此时,他才开始调味鸡汤。 一锅好的鸡汤,不需要太多花哨的调味料,只需要一勺盐,就足以激发起鸡汤的鲜美。 盐一入锅,鸡汤的香味就更加浓郁了,馋得吉祥将大脑袋搁在车架上眼巴巴的看向车里。叶缓归一本正经:“吉祥不能喝鸡汤的,喝了会肚皮痛。” 吉祥失望极了:…… 谭渡之好笑道:“你确定它能听得懂?” 叶缓归道:“万物皆有灵性,吉祥这么聪明,当然听得懂。你要是看到家里的招财进宝鸭鸭,你一定会吃惊的,它们一点都不比那些灵兽差!” 谭渡之点点头:“嗯,我信。” 待锅中的鸡杂煮了两盏茶后,叶缓归用筷子戳了一块鸡腿rou,筷子顺畅的戳穿了鸡rou。 叶缓归点了个赞:“新母鸡的rou就是容易煮,才小半个时辰就能这么软烂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筲箕中的竹荪丢入了锅中。竹荪炖煮的时间不用太长,吃的就是它脆脆的口感。 一朵朵微黄的竹荪圈在鸡汤表面铺开,没一会儿就被金黄色的油脂给浸透了。稍稍炖煮之后,鸡汤的香味更加浓郁了。此时可以下鸡血了! 叶缓归端起了那碗凝固的血液。他拿着菜刀在血液上划拉了几下,一碗血就像是豆腐块一样被划开。菜刀沿着碗边转了一圈后,血液就颤巍巍的动了起来。 他小心的将这碗血倒入了汤里,暗红色的血块遇到滚汤后立刻变了颜色,一块块的血像是豆腐一样软嫩。 和血一起下锅的还有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鸡蛋,叶缓归将鸡蛋放在了鸡血旁边。听老人说,这种鸡蛋非常补,他要留给谭渡之。 叶缓归心满意足的盖上了锅盖:“等血煮好了,鸡汤就煮好了。” 今天灶台上的两口锅一口炖了鸡汤,一口煮了饭,叶缓归要做的油焖春笋只能在炉子上面炒了。 白嫩的春笋被他横着用刀身拍了拍,随后纵向一剖为二,再由二剖成了四。没一会儿案板上就出了一堆春笋条,叶缓归在笋条上横切了几刀,笋条就变成了一口大小的条。 叶缓归祭出了他的铁锅,他将炉子提到了车外的踏板上,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就着车上落下的昏黄的灯光,叶缓归往锅里倒了比平时炒菜多了一点的油。 谭渡之不解:“怎么出去了?” 叶缓归道:“用炉子炒菜油烟吸不出去,做油焖笋油烟比较大,还是出来做清爽一些。” 一边说着,他往锅中撒了一把冰糖。冰糖和铁锅接触之后发出细响,冰糖在热油的温度下发出细小的崩裂声。不等冰糖完全融化,他将春笋段儿一股脑的倒入到了锅中。 春笋需要多炒炒,才能将那股涩味去除掉。被油包裹住的春笋吱吱作响,叶缓归也不着急,他细细的翻炒着笋,直到笋的边缘出现了微黄色的痕迹。 此时再来上两勺子酱油,翻炒之后春笋们立刻染上了酱色。稍稍翻炒之后,叶缓归往锅里浇了几勺清水。他盖上了锅盖:“焖个一炷香,笋子就能好啦!” 一炷香之后再揭开锅盖,一股诱人的笋香就飘了出来。此时锅中的汤汁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叶缓归取了个大盘子将油焖笋盛了出来。 一大盘浓油赤酱的油焖笋躺在了盘子里,灯光的映照下,笋们油汪汪热腾腾。 叶缓归给谭渡之递了一双筷子:“快尝尝?”说着他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了一块笋,稍稍吹了一下之后,他就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笋的鲜甜和酱油的香便毫无保留的被收入口中。笋子爽脆,牙齿轻轻合拢,脆脆的笋就会在齿间碎裂开。 谭渡之尝了一口:“很好吃。”他说不上来这种口感,说它是咸的,可却能品尝到分明的甜味。说它是甜的,可甜中又有恰到好处的咸。加上笋子的口感,这道菜即便空口吃,味道也非常的好。 叶缓归一连吃了好几块:“春天就是吃笋子的季节!真好吃啊!” 两人一鼓作气干掉了大半盘的春笋,直到叶缓归想起来,他锅里还有一锅鸡汤。 没一会儿,在圆桌中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汤碗,汤碗上漂浮着一层细腻的金灿灿的油脂。叶缓归已经想办法将锅里的油给舀出来不少啦,不然此时碗中的油至少有一指厚! 他拿了一个碗给谭渡之盛了大半碗汤,当然,里面还不忘放上那一串儿的没来得及被生出来的蛋:“当心烫。” 谭渡之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口中,鲜香的鸡汤一入口,他就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是鸡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