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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早就冷了。”容璲抬了下手,缺乏温度的苍白手背透着血管的青色。 傅秋锋挣扎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容璲的手,然后一触即分,低头道:“恕臣冒犯,臣感觉得到,是热的。” 容璲眉梢轻颤,放下胳膊背到了身后,哼笑道:“指鹿为马的佞臣。” “臣知罪。”傅秋锋流畅地请罪。 陈庭芳打量着两人,扭头嗤笑了一声:“君不君,臣不臣,妃不妃,成何体统。” 容璲心情平复了不少,淡淡地说:“朕不会杀你,朕要你亲眼看着,朕的贵妃不会死,朕也不会死,朕才是最后的赢家,与预言命运皆无关。” 两人在汤药失效前离开朱雀宫,留着让上官雩再详细问话,他们上了马车,容璲终于开口道:“你在怕什么?” 傅秋锋一怔:“臣没有。” “你骗不过朕,而且你的谎言越发拙劣了。”容璲侧目道, “好吧。”傅秋锋无奈道,“臣怕离开陛下。” 容璲:“……” 容璲啧了一声,对如此自然直接的表示略感别扭,不悦道:“朕在说正事。” 傅秋锋拱手道:“陛下息怒,臣也是说正经的,臣很在意奇人的预言。” “不过是精心包装的骗局,技艺精湛的神医也能看出胎儿是男是女,先帝能取名的字一共就那么几个,若是受周围暗示影响,取中了也没什么奇怪。”容璲坚决不肯相信。 “陛下真是理智。”傅秋锋感叹。 “朕的皇位是自己拼命挣来的,不是什么冥冥之中的注定。”容璲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臣想也是。”傅秋锋称赞,“如果命运是枷锁,那陛下就是能打破枷锁的人。” 容璲斜睨他,翘起一条腿顺便踢了踢傅秋锋的衣摆:“你这么高看朕?” 傅秋锋若有所思,下定决心道:“臣不想隐瞒陛下,其实臣曾在千峰乡山中捡到一本奇书,也有预测之能。” 他在朱雀宫时就苦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删改一些过程,适当的透露给容璲,以免真在这不可控制的因素上影响大局。 他不眨眼地注视容璲,想看看容璲会作何表情,但容璲只是皱了下眉,高深莫测地说:“朕要不去千峰乡寻访一圈吧,没准能有什么奉诏讨贼,紫微星临,凤鸣岐山,天下归心之类的收获。” 傅秋锋:“……” 傅秋锋严肃正式的重申道:“陛下,臣没有开玩笑。” “好好好,你继续。”容璲挥挥手不以为然。 “臣当时正在山中砍柴,突闻鸟雀惊飞,抬头一望,一池金辉从天而降,落入山中,臣倍感惊异,寻三日至深山湖畔,只见石碓之中平放一本书册,封上无字,周遭饮水的走兽皆不敢靠近毁坏,如有仙气护佑。”傅秋锋酝酿了一下,开始编造。 容璲眼角颤了颤:“接下来书里是不是有个仙女出来沐浴,并且对你一见钟情背叛天宫啊?” “陛下,臣恭劝您少看落第秀才的套路话本。”傅秋锋正色道,“臣大胆拾起翻阅,心中骇然不已!书中竟是直接写明大奕宫廷之事,使用陛下的名讳,臣粗略看了几回,竟看到自己的名字,书中说臣落水昏迷,数日而亡,兰心阁随后失火烧毁,臣尸骨无存。” 容璲正经了一点,问道:“之后呢?那你为何要进宫,不怕谶言成真?” “臣当时愤怒,匆匆往后翻了几页,尽是后宫之中女子明争暗斗,就将书抛进水里,等臣冷静下来去湖里捞,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傅秋锋一掠而过道,“臣想若陛下真有召臣进宫的一日,与其得罪陛下拒绝,不如靠自己扭转结局,一展抱负,臣也做到了。” 容璲听着傅秋锋像那么回事的语气,莫名信了点,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天书还怕水啊,仙气呢?” “大概是被臣这凡俗之躯触碰,所以也成了俗物吧。”傅秋锋想了个借口,“陛下还记得周婕妤吧,您曾找臣喝酒,臣当时问过陛下有几个姓周的婕妤,便是臣在此书上看过周姓婕妤因私通而被贵妃娘娘处死,才有此一问。” 容璲沉默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道:“爱卿啊,你可是说了很危险的话,你觉得朕会相信你只看了几回,忽略你很可能明里暗里左右朕的可能?” “臣相信,况且臣已经活下来,天书的走向有臣干预,即便现在再有此书,现实也势必不同。”傅秋锋断言道,“臣若能左右陛下,也必定因为陛下认为臣的谏言有理,主动权依然在陛下手中。” “呵。”容璲皮笑rou不笑地抱起胳膊,“你和陈庭芳都对什么奇人天书说的言之凿凿千真万确,还真让朕感觉前路迷茫。” “陛下无需迷茫。”傅秋锋劝道,他一开始还存有几分惊疑不安,但容璲的不为所动反而让他勇气大增,“有陛下决断,未来虽未知,但前途绝不是迷途。” 容璲五味杂陈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你既然如此信誓旦旦,那还在意奇人天书做什么。” “虽有自信,但情报也不嫌多嘛,况且与陛下一番长谈,臣也才定下心来。”傅秋锋笑着解释,“霜刃台在例行各地收集情报时,也稍微留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吧。” “你吩咐就是。”容璲靠着轿厢抬头,轻声叹道,“……容瑜,他害怕自己丢了皇位,就更该凡事小心谨慎,为何会在跟随先帝离宫逃走之后,又出现在宫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