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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 容璲不悦地用膝盖磕了下小几,傅秋锋赶紧把砚台端起来,容璲数落他道:“朕当然不会收藏女诫这种东西,看在你带病处理公务的份上,朕给你选个字数少的,就写《诗经》的《子衿》吧。” “没事,陛下不用太照顾我,写写字而已,我四书五经也能慢慢抄完。”傅秋锋爽快地说。 容璲:“……” 默默回书案旁装订卷宗的兰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干咳一声,笑道:“傅公子莫不是背不来《子衿》?何不请陛下对您诵念一遍呢?” 容璲暗说兰儿干的漂亮,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兴致满满地等傅秋锋开口请他念。 傅秋锋胜负欲很强地抬笔澄清道:“子衿这么大众的篇目我还是会背的!” 容璲砰地一声搁下茶杯,翻了个身背对傅秋锋,懊恼地说:“朕困了,补个觉,别烦朕。” “呃,没多少字,您不看吗?”傅秋锋的笔尖落在纵我不往的最后一笔上,手忽然紧了紧。 容璲不回他,抬袖遮住了眼睛。 兰儿摇了摇头,起身抱着一摞书册去卷宗阁。 容璲熬了不少夜,本来只是懒得搭理傅秋锋,但真睡过去,一觉醒来天色已晚,他扶着有点晕的额头慢慢坐起来,身上的外衣滑落到了腿上,靴子也被脱掉整齐的摆在榻边。 容璲抓起那件黑色的外衣,隐约嗅到一股药味,旁边榻上还放着傅秋锋写好的《子衿》,笔锋潇洒自如,他低头笑了两下,把衣服搭到臂弯里,信纸叠好揣进怀中,出门一打听,傅秋锋居然在地牢,他的笑容马上又消失了。 他快步下了地牢台阶,不等喊话就看见傅秋锋站在门口并未深入,暗一和兰儿正站在走廊的第一间牢房里谈话,傅秋锋回头冲容璲比了个嘘,主动往回走了几步,正要接过外衣,容璲就直接给他披在了身上,拉起他的胳膊塞进袖子。 傅秋锋四肢迟钝地任由容璲摆弄,心里全是他居然让陛下服侍更衣,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 “他们干什么呢?”容璲低声问傅秋锋。 傅秋锋悄悄裹了裹外衣,神情复杂,回道:“兰儿姑娘说想跟暗一学习一下,也好亲自来地牢及时记录口供。” 正在吩咐的暗一语气是一贯的冷淡,混杂着严谨的建议:“你不懂武功,就先把xue位图背下来,仵作解剖尸体时去旁观,肌rou骨骼脏腑结构统统都要记住。” 参观了一通地牢刑室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的兰儿点了点头:“好。” “下次有犯人需要拷问,你去动手。”暗一把一卷针包递给兰儿,“就先用针吧,不需要太多力气,可以先从手指开始练,不过拷问的时候不能刺偏了,若是被犯人看出你没有经验,他就会心存侥幸。” “我会认真练。”兰儿攥着针卷,最初看完那些血糊糊的场面时几欲作呕的冲动现在淡了不少,她不禁自嘲地想说不定自己真适合这行。 暗一略显怀疑:“兰儿,说话是很容易的。” 兰儿微微抬头看着他,咬了咬牙:“那…那我……” 她心一横,想说要不先扎自己一下以示决心,就当上交投名状了,只不过她弹琴的手指,倒是还有点舍不得。 暗一伸出左手摊到她面前,平淡地说:“你先试一下,我不会刻意克制自己,等你去拷问的时候,必须要压住犯人挣扎的力道。” 兰儿:“……” “暗一。”兰儿愕然片刻,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怜爱地拍了拍,深深叹道,“虽然人的癖好是自由的,但我还是想和你聊聊,你还年轻,更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远处听课的容璲和傅秋锋对视一眼,容璲率先强调道:“都是五殿下那套,他的暗卫都是互相练的,霜刃台可没有这种习惯。” 容璲过去推开铁门,警告暗一道:“别把你前主人的作风带到霜刃台,朕可不想看到自己人互相动手见血,要练对着犯人练去,时候不早了,都散值去吃饭。” 傅秋锋站在地牢入口,轻轻抿嘴忍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容璲的人情味,明明做了皇帝,却仍能奇迹般的像个普通人。 暗一照旧跪下行礼认错,兰儿福身听令,等容璲出去后伸手去扶暗一,温声道:“我很敬佩你尽忠职守,无欲无求,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当自己是供主人驱使的刀剑,那就更该保护好自己,你轻易让自己受伤受罚,岂不是在损坏主人的利益?连真正的刀剑都需要细心保养,更何况什么命令都能完成的暗一大人呢?如果不时刻保持好的状态,真能称得上是随时待命,尽心尽力吗?” 暗一慢慢站起来,稍感意外,他有些触动,在这个完全没接触过的类型,既不会武功,也不是他主子上司的姑娘面前垂下头,轻声道:“也许你说的对,但也不对,我并非无欲无求。” “要一起去饭堂吗?”兰儿笑着问他,“不过如果你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那我们也可以慢点走,你慢慢说,我安静听,就当做是我们做为朋友的秘密,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暗一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有朋友这个陌生字眼,缓步迈上地牢的台阶,沉重道:“我……我藏了一样东西,它告诉我,我仍忘不了五殿下。” 容璲送傅秋锋回了兰心阁,傅秋锋将他的打算告知怜玉,怜玉震惊惶恐之后,又激动地答应了,连连谢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