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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面露笑容。夏偃也就没说话,静静瞧她,也翘了嘴角。 但当她目光转来,夏偃马上开口,侃侃而谈。 “……当然,你也可以把金子要回来。但那样一来,白狐在民间没法混了。回头这些老乡们到处一传,人人都知道他徒有其表,原来是个出尔反尔的吝啬鬼……” 他话没说完,眼看赤华脸色渐暗,那一双妙目垂了下去,懊悔杂着失望,虽未出声叹气,可满脸都写着“沮丧”两个字。 他话锋一转,才因为做鞋子的那点别扭神色终于消失,改成笑嘻嘻的提议。 “……当然,反正名声也不能当饭吃,你砸便是,我不介意。要是他们不还,我帮你抢。” 瞎说八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赤华白他一眼,不再理他。鞋袜穿好,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大火堆那儿走。 * 今日大伙歇宿在山坳里。周围矮丘环绕,像个阔口薄边的碗。从头顶泻出一碗星光,洋洋洒洒落在她全身,给她镀了一层细细的微光。 她的裙摆有些撕破,然而都被她细细补好,补不上的地方,也弯折打结,摆弄得整整齐齐。星月之色洒在平滑的布料上,宛如流光溢彩,在她身边跳跃,彩云追月般缥缈如仙。 夏偃行走于河山田莽之间,各种年龄、样貌的女人也见过不少,然而却无一人像她那样,静止起来便是一幅画。 他着迷看了几眼,又做了件不大不小的坏事:从袖子里抽出那根小草,放在自己手掌上比了比,脸上有点红。 直到她走远,才赶紧拔腿追。还好他腿长,几步就追上,不至于让仙子飘走了。 “驴子鞋子的事都再等等。”他说,“明日你若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唔,现在也可以。” 或许是发现赤华没他想得那么心黑,并没有毁他招牌的意思,他这话说得异常轻松,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意思。 赤华回头,不觉好笑:“你?” 倒不是觉得怎么不妥。这年头世道多变,虽然有大学问家无事瞎忙,关门著述,定了一堆错综复杂的“礼”,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器同席——但礼不下庶人,寻常青年男女之间,也没什么严格的“大防”。 夏偃觉得这个提议很正常,“你们贵人公子身体弱,走不动路了,让人背一路,也不丢人嘛。我现在是你随从……” “阿偃,”赤华忽然正色,微微抬头,认真看他,“我是有过许多这样的随从。背我、负我、上车的时候拿出后背给我踏。但……我不喜欢那样。人不应该被当牲口使。” 夏偃怔住,好像挨了当头一棒。手上本来高高兴兴的比划着什么,倏地悬在半空。 他喃喃说:“不一样啊……” 赤华不解:“怎么?” 夏偃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她说话刺人,像是王母的银簪,随便一划,在他两人之间划出个银河,而且洪流滚滚,还在不断拓宽加深。 他从小孤独,想要什么东西,拳头比嘴皮子管用,没什么机会锻炼跟人长篇大论讲道理。 他讲不出道理,一口气郁积在胸中,左冲右突的冲撞,手脚不听使唤。默默无语的一个箭步,干脆抄起赤华两个膝弯,结结实实的把她甩在自己背上。 赤华双脚一轻,凭空升天,惊叫一声,不由自主攀紧他肩膀。 夏偃终于一点点组织出语言,轻轻别过头,对她说:“那不一样。过去你身边那些随从奴仆,服侍你只为尽责,做得不好还要挨鞭子。可……可有些人不一样。他帮你……就只是为了帮你。为了你舒坦,也为了他自己舒坦。这样的人,不是牲口。他若不乐意,谁也使唤不动的。” 赤华琢磨他的话,轻轻叹气,任他负着自己,稳稳当当往回走。 他身上依然是清淡的艾草的香气,大约是他走在路上,随手摘的。而且大约一天一换,香气洁净而新鲜。 她伏在那香气上,几次想提话头,又几次缩了回去。 夏偃放慢脚步,最后干脆停在一片没有星光的影子里。 终于她莞尔一笑:“你说的这种人,我确实很少遇见过。如若真有,哪怕只一个,是我之幸。” * 眼前黄光点点。百姓们的火堆就隔着一小片灌木林,此时大伙吃饱喝足,有的已经打上呼噜,有的还在闲聊,猜测此地离荆国还有多远。也有人在畅想,到了之后,如何整土地,起房屋,幸福生活。 也有的小声讨论,“白狐”去荆国究竟要做什么,莫不是看那里承平日久,人傻钱多,容易收成? 随即听到有人“嘘”了一声,似乎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六翁”。 “人家白狐耳听八方,不管要干什么,也绝不会是干坏事。咱们别私下里嚼舌根。” 他这话说得很精明,并没有刻意压低声,完全不怕白狐听见这句贴心的马屁。 但他这次耍心机,纯属媚眼做给瞎子看。隔着一丛灌木林,真“白狐”耳不闻杂声,满脑子只回荡着赤华方才那句话。 “是我之幸”。 不知这次,她是礼貌呢还是敷衍,还是……有那么一点真心? 夏偃鼻子酸,轻轻把她放下来。 赤华有些讶异,问:“怎么不回到大伙那儿去?” 他没答。其实他也瞧出来,赤华之所以费了口舌,收服这些流民百姓,只是为了行路方便,并非是跟这些大老粗有什么亲近之感。流民堆里,言语粗俗,气味不雅,她虽然没表现出嫌弃,但也绝对算不上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