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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又抢走和亲的九郡主啦 第61节

    苗疆月主深不可测,行事作风完全凭心情,方才她亲眼所见,苗疆月主连北域都不放在眼里,他若想对阿酒不利,阿酒逃不掉。

    而且,昨日阿酒脖子里还没有绷带,今日却……谁对她做了什么?

    周不醒好心提醒她:“我劝你最好别cao心他俩之间的事,阿月虽然对我们视如草芥,对你们九郡主却如获至宝。”

    这句话他说的有些心虚,毕竟他们月主昨日才给心爱的姑娘种下摄心蛊,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但放在从小就没被偏爱过的月主身上好像也挺正常,他没和别人争抢过东西,总是坐在高处托着下颌饶有兴趣地观看下面的人如何争抢蹴鞠、猎物。

    他总是置身事外,也无法理解人类为何会有争抢的欲望,有趣吗?无趣。

    而如今,他突然之间也有了想要的人,倒像个第一次得到玩具的三岁小孩,除了用硬手段把人留在自己身边,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其他更温和委婉的法子。

    还是亏在没经验,小时候没抢过别人的东西。

    周不醒啧声道:“话说回来,我倒是也听过一些你们中原九郡主的传闻,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与六郡主水火不容,事实却截然相反。

    “我还听说她是最不受宠的一位郡主,因为受尽欺负才会嚣张跋扈欺负其他人。我说,你们中原人如此不珍视自家的郡主,我们阿月却对她唯命是从,可你们这些欺负人的家伙反而怀疑我阿月是否不利于你们九郡主,不觉得很搞笑吗?”

    六郡主皱眉:“我与阿酒的关系不一样,我没欺负她。”

    “哦,倒是能看出来,你把她当亲meimei。”周不醒说,“但你没看出来么,你meimei也很喜欢我们阿月,他俩两情相悦,你想拆散他俩不就是棒打鸳鸯么?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敢那么做,阿月不会放过你的。”

    “……”

    六郡主无言:“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苗疆在打什么主意,没想拆散他俩,我比你更希望阿酒幸福。”

    “那你说错了,我可对你们九郡主的幸福无所谓,哪怕她变成傀儡人我也无所谓,我只希望阿月有朝一日能活得像个人。”

    六郡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解地看着他。

    周不醒却不想继续说了,站起身活动了一番手脚,在她愕然的目光中走到窗边,单手撑开窗户,笑嘻嘻地摆摆手:“我只是在拖延时间解绳子啊,白痴郡主。”

    白痴郡主面无表情。

    周不醒翻窗欲跳下,却在看见楼下围了一圈的守卫后沉默下来。

    他松开手,讪讪回头:“哎呀这何必呢?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不是,何必做得这么难看?”

    六郡主微笑道:“一家人?你说得对,今夜还很长,周公子,我们一家人不如继续聊聊?”

    周不醒:“……”

    这晚,周不醒费尽心神才勉强应付完那个张嘴就是套他话的阴险狡诈六郡主,回到房内刚点上灯就被桌边坐着的黑衣少年吓了一跳,命都快丢了半条。

    “我去,阿月你搞什么?你大半夜不去陪你心上人,跑我一老光棍这来干什么?”

    烛火如豆。

    少年看了许久那抹跳跃的烛火,光影层层拓在他眉心下方,将他眼睑下的长睫影子拉扯得根根分明。

    “周不醒。”他拿出一沓银票,抬眸看着眼冒精光的周不醒,“我有话问你。”

    “问问问,你就是问我玉皇大帝住在哪我也能给你找着!”周不醒财迷地抱住那一沓银票使劲亲。

    少年哦声,淡淡道:“我不想继续做蛊人了,你有没有办法?”

    “哦哦,行啊,那就……”周不醒哽住,手里的银票哗啦掉下,他干巴巴道,“等等,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少年睨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捡起那沓银票,烛光下的手指瘦长干净,他一张张捋平银票褶皱的边缘。

    “你曾在眠师身旁待过两年,接触过的禁术应该不少。”他直起身,不容置喙地将银票放进周不醒挣扎的手里,轻描淡写道,“让蛊人变回正常人的办法是什么?”

    周不醒果断将银票塞回少年手里:“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反正你别问我。”

    瞧见他这样坚定的否认,少年反而松了口气般笑了,银票放到桌上,侧身懒洋洋坐回椅子里,拎着壶倒了两杯茶水,一副要与他彻夜长谈的姿态。

    少年推给他一杯茶,光影下的侧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天还没亮,慢慢说,我不着急。”

    一夜没睡的周不醒心如死灰。

    他决定收回那句“希望阿月活得像个人”,毕竟做人实在太难了。

    第50章 “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一面。”……

    京城, 小院。

    黑暗中,戚白隐蓦地睁开眼,瞳眸溃散, 须臾后, 虚幻的目光渐渐凝聚。

    他听见身旁有女人的呼吸, 挨着他颈窝, 他有点不习惯地偏了下头, 头微微地疼,一瞬间涌进来的记忆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王灵灵整个趴在他身上,像一只八爪鱼, 缠得他呼吸困难。

    戚白隐闭上眼缓了会儿,抬了下僵直的手臂, 小心翼翼将她从身上弄下去,迟疑着给她掖了掖被子,一边摸黑穿衣裳,一边将地上散落的女人衣衫捡起来一一折好放在床边。

    他没有再躺下,而是就着黑暗凝视她许久,门外三更锣鼓响, 他嘴角掀动, 低哑开口。

    “王灵灵,我要回无极岛了。”

    床上装睡的王灵灵倏地睁眼,似是察觉到什么,一把掀了被子,又惊又怒道:“戚白隐你什么意思?恢复记忆就想吃干抹净不算账?”

    戚白隐:“……”

    王灵灵气得站在床边拿枕头甩他,甩完还不解气,双手叉腰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冷道:“行, 你有骨气,回去就回去,回去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我。”

    戚白隐:“我……”

    王灵灵抓起床上的东西往他脑袋上砸,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你闭嘴!负心汉!臭男人!”

    戚白隐:“不是,我……”

    王灵灵扔完了从床单被褥,实在没有东西可扔,正怒气上头地打算拆了床头柜打他一顿,随后就听见他无奈地开口。

    “我回去准备聘礼。”他怀里抱着两个枕头,说,“然后来京城,向你提亲。”

    王灵灵拆床头的动作卡住。

    ·

    季炎鹤死了。

    这件事谁都没想到,云澜将无极岛最好的续命膏用在季炎鹤身上,结果昨晚他还是无声无息地死了。

    死亡时间大约在他们赶往玉琉原住处的那会儿,显然是有人掐着这个时间点故意弄死的季炎鹤,于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无极岛众人再次提了口气,继续日夜不分地忙碌。

    九郡主一觉睡得舒舒服服,早上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一袭红衣的少年坐在她门口的台阶上编花绳,鲜红衣摆静静铺散在青石地面上。

    叮铃。

    她隐约听见风铃声,悄悄走到他身后想要吓他,脑袋伸过去之后却发现他手中拿着先前送她的那枚天青色釉瓷风铃,正在给风铃系编好的红绳。

    九郡主收回手,转而蹲在他身前,好奇地看着他编花绳系在风铃上面。

    等他系好红绳,她将手中的两根蓝色的发绳递给他,乖乖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要编新发髻,最好是能将风铃系在头上的那种。”

    “你这是在为难我。”

    风铃这么大一个,如何系在她头发上?她若喜欢,下次弄个铃铛大小的试试。

    头发编好后,九郡主腿也蹲麻了,还没站起来就被少年从后面拥住,她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不是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带着点暖暖气息的香味,而是手工研磨出来的那种花香。

    “阿月,你用香粉了?”

    “没有。”

    “可是你身上有一股像是桃花,又像是梨花的香味?”

    “哦,可能是早上来的路上经过桃花林染上的。”他下颌搭在她颈窝里,压着她头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九郡主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脸色苍白,他皮肤本就冷白,这会反倒像是失了血的惨白,有种病气的美感。

    “你生病了?”她皱眉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冰冰凉凉的,疑惑,“可是怎么是凉的?你不是早上过来的吗,你在外面坐了多久?”

    也没多久,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少年将风铃系在她腰间的腰封上,指尖随意拨弄了两下道:“阿九,我想吃你做的鱼,加椒的那种。”

    “水煮鱼片?”

    “差不多吧。”

    九郡主拉着他站起身,去后面小天池里捉了条鱼绕去厨房,刚将碗筷摆上桌,六郡主与小王爷凑巧也来了。

    小王爷:“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大早上吃得这么丰盛呢?”

    小王爷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下。

    少年耷拉着眼皮看他。

    小王爷顿住,小心地朝六郡主身边挪了挪,同六郡主耳语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今天怪怪的?精神萎靡的样子,他比我们来得还早,他俩昨天……嗯???你俩昨天住一起了?我不同意!”

    少年掀了掀眼皮,脸色依旧苍白,眼风却像软刀子刮过去。

    险些被刮光头的小王爷讪讪闭嘴。

    少年嗤声:“要你同意做什么?”

    小王爷蹭地蹦起来:“你们真!”

    九郡主往少年碗里夹了两片鱼:“吃饭。”

    她又夹了片鱼:“楚随允一向脑子不好使,你和他较什么真?”

    小王爷:“?”

    小王爷张了张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直呼其名不太好吧?”

    六郡主也往他碗里夹了片鱼,温和道:“楚随允,闭嘴,吃饭。”

    小王爷:“……”太丢面子了。

    吃完早饭,少年脸色好了不少,九郡主以为他是饿的脸色不好,这会儿吃饱了应当无大碍,便松了口气,踮起脚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顺便将他辫子上的普通绳结系成蝴蝶结。

    少年垂眼看着她,在她抬起头时将她摁进怀里,下颌蹭了蹭她耳朵。

    九郡主扒拉着他胸口的银饰说:“压着我脸了。”

    少年松开她,一点点抚过她脸上被压出来的印子,又牵起她手腕压到自己脸上,手链将他的脸压出差不多的印子,笑了下:“同款。”

    九郡主扭过头,指使他和小王爷一块儿洗碗,小王爷金尊玉贵从没做过这种粗活,理所当然地手滑摔了两个碟子和两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