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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虽然不知那药可能会让于瑾丧命,却也存了给于瑾下马威的心思。 他想着于瑾被药了以后,只有用隔江犹唱后面那三字的方式解药,既能“彩衣娱亲”,博成帝一笑,又能杀于瑾的锐气,让他知道帝王权术的厉害。 这样,今日于瑾若配合成帝,堵死先帝归朝的路,用合理的方式解释龙吸水,成帝就放他一马。 于瑾若是不配合,就让他死在姜长波的替罪羊阴狠计谋之下。 这一切的算计,都是围绕着于瑾的。 婵夏不由得替于瑾捏一把冷汗。 面对帝王无情的算计,他该怎么办呢? “姜阉狗,你说是我夫君联合道士就是了?你有何依据?”婵夏挺身而出。 “那道士什么都招了,你们还怎么狡辩?” “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买通个什么人,栽赃陷害我们?我们为陛下流过血,我们为大燕立过功,我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利于江山的事?” 这番话,婵夏不是说给姜长波,而是说给成帝听的。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在他最为难的时候,是于瑾挺身相助。 朝堂上那么多争斗,也都是于瑾替他挡着的。 没有于瑾大力推行历法改制,大燕现在还在战火下重建。 “陛下,我夫君如何您是知道的,那我呢?当日在边境,我与您说的那些肺腑之言,仿佛还在昨天,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吗?” 婵夏的话让成帝的双眸暗了暗。 昔日婵夏为了巴结成帝,的确拍了很多马屁,但又何尝不是带着几分真心呢? 她盼着大燕出一届明君,盼着这位明君能多活些日子,好让她和于瑾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可当下,前世那害了她和于瑾的狗皇帝还没归朝,他们夫妇二人合力推上皇位的这个明君,却变成了狗皇帝。 正如于瑾给婵夏讲的那个故事。 昔日的屠龙少年,终究化身成了恶龙。 婵夏说这些话时,眼眶是微微泛红的。 她是带了真情实感,成帝也有了一丝动容。 姜长波见此状,眼一寒心一横,突然喊道: “陛下,不要听信此女妖言惑众!于瑾勾结叛贼,企图改朝换代,这是证据确凿的!人证便是那妖道,至于这物证么——他一届男儿身入宫,并未净身,霍乱宫闱,陛下只需找几个太监脱了他的衣裤,便可知奴婢所言全都属实!” 婵夏心一紧,掌心渗凉汗,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袖箭,眼睛也看向成帝的方向。 真要是打起来,她只能劫持成帝,带着于瑾杀一条血路出去了。 毕竟在净身这个问题上,于瑾的欺君之罪肯定是跑不掉的。 “哦?姜长波,你所言属实?”成帝骤然坐直,脸刷地沉下来。 他心里明白于瑾勾结妖道是莫须有的罪名,婵夏的话也唤起了成帝的旧情,有心想给于瑾留条生路。 但,姜长波的这番话,却是把于瑾推到了砍头灭九族的边缘。 ------------ 第278章 一会见 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婵夏做好了准备,打算劫持成帝时,于瑾缓缓地转头,看向她。 波澜不惊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一如她这些年,跟他在一起时的模样。 只看他这表情,婵夏绷紧的心就放了下来。 凭俩人多年的默契,婵夏明白了。 于瑾一定是胸有成竹。 如果他一点把握没有,是不可能带着她一起过来的。 睿智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今日会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呢。 如果于瑾没有把握只能等死,他又怎么能对她笑呵呵的说出,这出好戏她不要缺席这番话呢。 于瑾把婵夏微妙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如一泓清泉般划过。 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总算在今日有了答案。 从他与婵夏邂逅的那一天起,于瑾就反复在想两个问题。 婵夏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爱,还只是徒弟对师父的崇拜? 他还会想,前世的自己,对婵夏又是怎样的感情呢?是师父对徒弟的呵护,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作为一个破案为职业,两辈子都在探寻真相的路上不曾停歇,唯独想不明白这两件事。 此刻,他明白了。 婵夏对他的感情,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用夫妻或是师徒去定义,都太狭隘。 她在危机当头,想的永远是他,为了他可以去死,也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是劫持成帝,刺杀先帝,她都做得出来。 而他对婵夏,也是这种感情。 他之前怀疑过,前世的自己对她,是否不存在男女之爱,否则怎么可能守着这么个宝贝多年,却不曾真正的拥有她。 让这个傻丫头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常指着他质问,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暗器不让看。 又憨又蠢,但也让他上头。 前世的他哪里是不喜欢。 他一定是太喜欢了。 喜欢到不能自己。 就因为丫头的身世太过复杂,前世的于瑾没有办法想到一个两全的方法护着她,才不敢去跨越那道线。 只敢以师父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给她他能给与的一切,让她保留一个清白的身子,只想着东窗事发也让她有条后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