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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年间,国公府上似是罩了一片浓重阴云,丧事一场接着一场的办。偶尔经过,白帆飘扬,檐下白纸灯笼也是一荡一荡,便是大太阳下头也觉得阴森。 府上主子甚少出门,府门紧闭,便是遇上了几个下人,一个个神情木然,话少阴沉,一点鲜活气儿都没有。 如今民间佛道二教并行一有说这地方风水不好,是大凶之地;又有说是府上人命染的太多,沾了戾气,才会遭此厄运;’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府上仅剩的男丁,如今的宣平侯张信。 “他出生没多久便有一云游僧人到了府上,说这孩子命中带煞,克亲族,寡情缘,老国公自然不信,将这人轰了出去,可之后没多久侯夫人就病死了。后来那僧人又来了,还赠了一串佛珠,说是能驱邪避恶。” 有人不信,驳道:“我看你是胡诌,这等辛秘你又如何知晓?” “谁胡诌,金陵城里谁不知道那二公子手上佛珠从不离身,只是我看那煞气实在太强,怕是压不住咯。” 这些闲言碎语夹在看热闹的队伍里,一时之间都是那国公府如何如何,直到跟到乌衣巷外,青衣甲士肃立两旁,才不敢放肆。 国公府内阿姜捧着托盘进屋,“阿姆,郡主还没醒吗?” 阿乔挥着扇子,十分轻柔,“昨夜将起了才睡,又折腾了一天,如今好不容易歇会儿,侯爷没那么快过来,再等一刻钟吧。”她把扇子给了女儿明月醒来时,便感受到周围轻轻的风。屋内安静,她靠着一人,一动作,那人便道:“郡主醒了?” 是阿乔啊,长乐公主的侍女,也是华阳郡主的乳娘。边上站着摇扇的女孩儿是她女儿,叫阿姜。 “阿乔。”她下意识便撒着娇,是原主的记忆。 “郡主可要用些酥酪?”今日天还未亮便开始折腾,拢共也没吃多少东西。 明月直接摇头,可肚子却咕噜一声响。 阿姜噗嗤一声笑,“郡主是怕花了妆叫侯爷看见吗?” 明月揉着肚子她是真不饿啊,但是这幅身体饿了。 阿乔扶着她起来,慢慢移到榻上,身上行头太重,光是脑袋上的首饰就压的头皮疼。 桌上摆了一碗酥酪和四碟点心,点心都是油炸的花样,看起来硬邦邦不会掉渣,一口就能吃掉。 她拿着勺子不死心地喊了几声系统,果然不见回应。 “郡主怎么不吃?” “吃了。” 明月怏怏应了声阿姜望了眼母亲,有些奇怪,怎么郡主看起来不大高兴,明明方才还一脸欣悦。 阿乔看她用了两块点心便摇头不要,问:“是不合胃口?” “不想吃了。”点心太甜,又很油,她实在不喜欢吃。 明月习惯性地靠在阿乔身上,她是个丰腴的妇人,身上软软的,气味也让人安心。 “那奴给郡主剥花生吃。” 阿姜搬了张圆凳坐在下头,屋里都备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寓意早生贵子。阿乔替她揉着肩膀,喜服太重,穿了一天,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一会儿侯爷回来还要行三礼,同牢合卺结发,郡主还记得吗?” 明月转着手中团扇,说记得。 她目光在屋内逡了一圈,落在妆台的位置。 “阿姜,给我把镜子拿来。” “哎。”她擦干净手便捧了铜镜过来举在明月面前镜面打磨的十分光亮,烛光下人影尚算清晰明月端详着镜中人,柳叶眉,有些圆的杏眼,鼻梁高,鼻头小巧,嘴唇自然翘着,天生带笑。这张脸同她现实长的有八分像,带着婴儿肥,如今上了妆,额心添了一枚花钿,多了几分妩媚。 “郡主甚美哩。”阿姜打趣道,果然是怕花了妆呢。 明月只是想看看之后要顶着张什么样的脸,好在长得差不多,要是换了张脸,即便是天仙,也有些惊悚。 她挥了挥手让她放回去,懒懒地枕着阿乔梳理剧情线。 这是一本大男主文,重点从来都不在男主后院,着墨更多的是在他如何忍辱负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关于华阳郡主的描写只有成婚和死前的寥寥数笔男主这样的人是将家人看的极重的书中写他少年恣意的时候“金紫少年郎,绕街鞍马光”,分明是个极阳光的少年人。家世相貌皆是顶尖,本来好好的京城顶级权三代当着,然后先是哥哥死了,之后爹死了,爷爷也死了,还背着个克亲的名声,一夕间像是从天上跌进了泥里。后来一路逆袭,权倾朝野,就是为了国公府不再落入那样境地,任上位者摆布。 系统说他是个很孤单的人,对症才能下药。 明月懂啊,这得走治愈路线,要温暖他,让他重新感受世界的爱,可是它喵的他怎么在仇人女儿身上找到爱啊人生好难屋门外,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藕色窄袖襦裙的小女娃正对着守门的婢子道:“小叔叔说我进得,我怎么进不得?” 她胸口带着一串璎珞平安锁,腕上一对银镯,眉眼精致,头发扎着丝带,像是观音座下的小仙童。 “大姑娘。” “嘘,不许说话。” 她提着裙子推开门,像只猫一样溜了进去。 屋子里纱帘都挽着,每一重都立着一个婢子,梳着垂螺髻,穿着青色裙子,腰间系着红带。婉然进了几重,隐隐听见说话声。她巴在纱帘后,探头就看到她小叔叔的新妇,正,正懒洋洋地靠在侍婢身上吃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