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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索,混着潮湿的水气,在院中兀自绕着萧疏的枝丫打着卷儿,最后甫过院墙上头的青瓦,瓦片积水相击,是谁人的愁肠被牵动…… - 良久,李云辞将信小心翼翼叠好,置入内襟,随即一手敛了衣摆大步跨出了屋阖上门,行至檐下,“乾方,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黑影于屋檐上翩然而至,跪于跟前,“见过王爷。” “前日,你是见王妃入了城便回的?” “属下待王妃安顿好了才回的。” 闻言,李云辞心下才稍稍有了着落,遂道,“在何处,带我去。” - 李云辞与乾方二人上了马,一路朝鄞阳狂奔。 待至那客栈门口时,已是子时末,因着眼下不曾有人另外交代,故而那客栈早就关了门。 乾方上前拍门,不多时,便听到内里小二嘟囔着爬起身来开门的声音,“谁啊,这样晚了。” 待打开门,店小二正是睡眼惺忪之际,见面前站着两个男子,一位气势迫人之人确站在稍远处,瞧不真切脸,再转头一瞧见着是乾方。 店小二原是认得乾方的,不待乾方开口,遂抢先道,“哎哟!这位爷您可来了!你那日交代的姑娘翌日便不见了人,只留了一个包袱下来,正愁着何时有机会给您呢。” 闻言,乾方身后的李云辞心下一顿,随即上前立身去乾方身侧朝那小二问道,“怎的叫不见了人,她可是退了房?” “这位爷,这原是个稀奇事儿,那日上午她还问我要了些针线,晌午又跟我讨要了些桃胶皂角的吃食,待傍晚时我想着给姑娘送些糕点上去,不想一推开门,内里早空了。” “只余一个包袱。” 乾方接过话头,“包袱何在。” 店小二挠了挠头,“我们瞧着包袱里头的银票都是盖了官印的,想着大有来头,自然都是不敢动,只如今包袱在我们掌柜那头呢,我们掌柜早歇下啦,不若明日——” 李云辞倏地沉眉,冷声打断道,“让他现下就起。” 他气魄原就逼人,何况眼下面色已然不暮,那店小二又是惯会鉴貌辨色之人,思忖那包袱里头银票上的官印,想来面前之人大有来头,故而不敢再耽搁,只道一句二位爷稍待,便转身入内堂去了。 不多会儿,便见那大腹便便的掌柜手捧着包袱出来了,面上赔着笑,“二位爷,包袱就在这儿。” 乾方随即接过,于柜台上头将包袱打开,略一翻看,便问,“都在这里了?不曾留下旁的物件?” 那掌柜慌忙摆手,“没有了没有了,若有的便都在这处了。” 李云辞上前一步探身一瞧,便见银票、碎银、文书、户籍皆在里头,眉头紧蹙。 她要皂角桃胶那些,想来是用来做易容的面皮,怕是知晓了乾方一路的安排,才不曾退房便走了的。 她连户籍文书都不曾带走,分明是再不想让他找见了。 只不知,她究竟能去往何处。 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半晌,跨步出了客栈,翻身上马,扬鞭向西去了。 乾方见状,拿起包袱,赶忙跟上。 - 李云辞一路狂奔,待入了雍州城,却不曾回王府,只往城中去。 乾方不明所以,却也只得策马跟着。 待至一家叫百绣阁的绣坊跟前才吁停了马。 现下天才刚擦了白,大街上空无一人,哪家绣坊能开门,乾方不明所以,却仍旧下马去拍门。 却无人来应,随即满面愁容地望向李云辞。 李云辞亦翻身下了马,只朝乾方睥了一眼,他便再不敢多瞧,只不住地“啪啪”拍着门。 横竖无人开门前便不得停。 想来绣坊的伙计皆是宿在后院里的,良久,才姗姗来迟,却不开门,只在门内毕恭毕敬道。 “时辰尚早,若是要买物件还请早上再来罢。” 闻言,李云辞上前,沉声道,“苏凤卿可在。” 百绣阁平日接待的也算是皆有些头面之人,如今听外头那人说话这般不客气,伙计心下踱起了边鼓,又不敢得罪,却也不敢轻易开门。 只得道一句“您稍后。” 随后入内院将旁的伙计皆叫了起来,这才敢将门打开。 李云辞与乾方随即入内,这原是李云辞头回来,四下环视着。 那伙计低眉道,“我家掌柜还不曾来铺子里,二位爷可是要挑选什么物件?” 李云辞回转过身,“近日你们绣坊可有来过新的绣娘。” 伙计迫于李云辞的气势,倒是不敢有所隐瞒,“不知二位爷是要寻哪一位绣娘,只咱们百绣坊在两月前曾新招过几位绣娘,近两日倒真的不曾有。” 听罢,李云辞眉眼一挑,面上只不动声色道。 “你家苏掌柜何时来铺子。” “至快,也得一个时辰左右呢,这位爷,不若先去旁的地方用些早饭?” 李云辞自寻了座儿坐下,一腿置于另一条腿上,衣摆一正一盖,只道无妨。 伙计见状,因着瞧不明白李云辞的来意,也不敢轻易赶客,只得吩咐另一个伙计去叫苏掌柜。 - 约莫半个时辰,外头天渐亮,大街上的铺子亦渐渐开了门,绣坊后院也渐热闹起来,想来是绣娘皆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