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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晃着脑袋,他想他亦是醉了,今夜好似是第二回 ,兀自收回视线,再不敢乱瞧。 可那贺瑶清当真是醉得不轻,见着李云辞眉头紧蹙,竟抬起双手捧起他的面颊,随即探过身将螓首也凑了过来,眉间轻敛着,遂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点着李云辞眉间紧蹙的“川”字,冰凉的指尖在沁了薄汗的额间缓缓抚弄着,倒似是要将他的心绪不宁皆抚平一般。 李云辞的一颗心毫无章法地狂跳着,在胸膛内乱撞着,他望着贺瑶清近在咫尺的唇瓣,教他喉间下意识地吞咽着,唇口干涸。 许是因着饮了酒水,今夜寥寥月色下她的唇瓣倒似是日出前沾了露水的花瓣,鲜艳欲滴。 李云辞神思混沌,只闻着她鼻尖沁出的似兰非麝的馨香,木然得望着她唇口微张。 “王爷,你可有不愉?” 耳边的虫鸣之声此起彼伏,不断地放大,到最后,已至振聋发聩的境地,却被贺瑶清轻软的低吟忽得拽回了神。 她檀口微张,眼神缥缈迷离,却轻而易举能将他腾挪跌宕的心境抚平。 可,犹觉不够。 他想要汲取她晶莹欲滴的唇瓣之上更多的美好,想要饮胜过世间所有美酒的琼脂甘露。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云辞眸色沉沉,随即弯下腰照着贺瑶清的唇瓣覆了上去。 不同于除夕那日的蜻蜓点水,却亦不似那日郊外一般肆虐。 只摩挲着她的唇瓣,舔舐着。 随即又顺着她的唇口,轻易撬开了她的舌关,小心翼翼地汲取她唇口的甘甜。 那厢贺瑶清正是醉影朦胧之际,骤然被眼前之人覆了唇,只觉脑中一片混沌,莫说如何应,却已是如坐云雾懵头转向之态,只屏息凝神,连唿吸都忘却了。 李云辞的柔情蜜意的吻好似是蛊,将她原就不够清明的神思搅弄成一团浆糊,更教她被褫夺了魂魄一般,竟抬起了一双藕臂,狎昵得轻挽住了他的腰际。 这一个轻揽,却教李云辞神魂一震,倒似是得了鼓励,教他激荡不能自己。 李云辞一手将石桌上的酒水碗筷皆扫落,遂一臂抄起贺瑶清的腰肢,将她小心翼翼轻抬至桌面,随即又覆了上去。 李云辞唇口溢出清甜的酒意,慌乱了贺瑶清原就不清明的心神,教她低语婴咛神思恍惚。 李云辞终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贺瑶清的唇瓣,随即顺着她的粉颊,俨然下一步便是尤花殢雪之境。 却在这时,李云辞强自敛了心神,住了手,只余胸膛起伏着,低喘着。 方才一番胡为,教他的酒亦醒了大半。 “阿瑶,你是可怜我罢……” 弯月下,初秋的夜风和着银辉穿过凉亭轻抚着贺瑶清的面颊,混着李云辞那轻声低喃之声,亦教贺瑶清仍旧不得清醒。 她望着李云辞缓缓直起身子,又望着一地的狼藉,心神骤乱,茫然地瞧着李云辞的唇口一张一合,只面颊骤红,心头guntang。 李云辞低垂着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哑声道,“阿瑶……真是对不起,我总想着我心悦你,便要将你留在身边,可从不曾问过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瞧,方才我趁着你醉酒又做下这般浑噩之事,险些将你欺辱了去……” 雾霭沉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将不过一缕勾月隐了个十足十,至此,只余远处回廊深处的几盏孤灯晃着昏黄的亮光。 贺瑶清微微歪着头,她不明白为何面前之人又敛了眉头,好似呕心抽肠凄入肝脾之态,只得从石桌上站了下来,趔趄着身子向前一步。 可李云辞却在她向前跨步之际又朝后退了两步,贺瑶清眉头倏地蹙起,干脆大步上前至李云辞跟前,随即抬了藕臂拦住李云辞腰,仰面望着他,眉眼迷离如堕烟海,“你这人,怎的三番四复的,怎的又不亲我了?”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李云辞轰然炸开,他想将她推开,却好似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竟一时挣脱不开,面上愧色更重,他是这样无耻的小人,趁着她酒醉,只知诛求无已得于她身上头予取予求。 他垂首望着面前之人雪白莹润的粉颊,嫭以姱只的唇口,复启唇道。 “你眼下这般,待明日醒了,要后悔的。” 贺瑶清原身子还不曾大好,今日这般周而复始的奔波,才刚又醉了酒,待费力眨巴着眼看了李云辞几回后,终于阖上眼,松了手劲,软了身子。 这倒教李云辞一时慌了心神,手足无措得抬手将贺瑶清的身子托住,惊慌道。 “阿瑶?阿瑶!” 可贺瑶清双目紧阖,任李云辞如何晃悠都不曾睁眼,半晌,随即便是愈来愈沉的唿吸之声传出。 教李云辞心头忽得松怔。 想来是连日的疲累,便睡着了。 李云辞就这般轻搂住贺瑶清的身子,又怕她这般睡着不好,便干脆抬手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整个搂进怀里。 - 夜色浓如重墨,李云辞不舍松手,却又怕贺瑶清这般睡在外头着凉,故而先头差俞嬷嬷拿了一条薄衾,眼下正盖在贺瑶清的身上。 瞧着贺瑶清酣甜好眠的睡颜,李云辞的臂弯已渐渐有些酸麻,却仍旧不舍松开。 可这般夜阑人静洒酽花浓的辰点终是要过去的,天亦是要亮的。 待天明,他便要往金陵城去,此去命运如何,一概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