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孙非办事极为牢靠,他说姜柠过得好,那便确实过得不错。 南宫棠点点头,“那便好。”姜柠过得好他便放心了,其余的问题,找到机会与她见面再说。 他信她。 一天后,夏凉苑内,赵美人蹙起了秀眉,“你说什么?那个姜氏端了一碗粥去御书房,皇上还全部喝完了?” 夏凉苑的耳目还不至于能伸到乾元殿中去,她手底下的小太监也只是听说,道,“是啊,大家都在私底下说呢。昨日姜贵人端着满满一碗粥去,回来的时候碗便空了,而她脸上带笑,必然是得了皇帝的赞许。” 赵美人艳丽的脸上浮现嘲讽,仿佛忘了当初自己故意一日一日地在御花园赏花吟诗,才得以见到皇帝得到恩宠的事,冷笑道,“这个姜美人,还真会花心思。” 服侍的宫女附和她,“可不是么,尽会献媚钻营,不要脸!” 赵美人凝神思考了片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让那姜氏占了先机,以后恩宠都被她抢去,自己便不剩什么了。 左右丽妃那个恶妇已经被禁足,没有人再敢找她的麻烦。 于是,这一天,赵美人也端了托盘,来到了御书房。 祁景正在批阅奏章,端正坐于龙椅之上,手拿御笔,身姿挺拔,模样认真。 万全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耳边禀报,“皇上,赵美人给您送汤来了。” “哦?”祁景的手一顿,转脸看向万全,唇边浮现笑意,“她也来?” 万全也看不出他那笑意是饶有兴致,还是略含讥讽,抑或两者兼有。他点头哈腰道,“是呢,端了好大一碗汤。” 祁景唇边的笑意加深,几乎要笑出一个酒窝来,他低头去看那奏章,嘴里温柔道,“找个委婉点的理由,让她滚罢。” 上次在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来找他告状、打扰他,这次还敢东施效颦学那姜氏,继续来打扰他,简直是愚蠢可笑,死不足惜。 不过说起来,后宫的这些女子争宠的模样,还是有点意思的,仿佛一群小狗抢食。他偶尔看一看,心情还是不错。 万全听他说滚,就知道他的态度了。后宫女子于他如浮云,甚至是累赘,闲暇时他尚可逢场作戏演给太后、大臣看,堵住那些cao心皇嗣之人的嘴;处理政务的时候敢来打扰他,只会触动他的杀意。一个姜柠好歹是他的棋子,这盘棋他还可下着。一个赵美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万全出来,略弯了腰,对赵美人笑道,“贵人,皇上正忙呢,没有时间见您。” 赵美人有自己的傲气,不想做鹦鹉学舌的小丑,因此没学着姜柠做什么槐花粥,而是给祁景炖了一碗羊rou汤。 羊rou滋补。皇帝每日那么劳累,必然得补一补。赵美人觉得自己很用心。 哪知祁景根本不见她。 赵美人不服,与万全说道,“万公公,你再与皇上说说,这汤是羊rou汤,十分滋补,我花了好几个时辰炖的呢!” “贵人,皇上知道您的心意,只是实在繁忙。”万全面上恭敬,心中暗道,大夏天的喝什么羊rou汤,想上火么?羊rou本是发物,皇上原就受了伤,真喝了还不知伤口什么时候好呢。 “繁忙得连我都不能见么,明明可以见姜氏。”赵美人秀眉蹙起,嘟囔。 这人还敢埋怨皇上,真是不知死活。殊不知,皇帝不肯见她,对她反而是好事。万全笑得越发恭敬,“贵人请回,皇上稍后说不定会去看您。” 赵美人这才觉得心下舒服了些,道,“那好,我便回去候着皇上了。” 然而当天她一直等到深夜,都没能等到祁景的身影。她气得砸了房内的花瓶。 姜柠并不关心赵美人的心情,她编好一个平安结,系在荷包上,兰花香囊便彻底完工了。 浅绿给她递来剪刀,笑说,“贵人手艺可真好,皇上见了,必然喜欢得很。” 姜柠只笑,不说话。谁说她是要送给皇帝的呢?她起身,将香囊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梳妆台的小抽屉中。 浅绿也没多想,换了个话头,“听说那赵美人也学贵人您,去给皇上送粥,结果皇上见都没见她。” 她为自家主子感到骄傲,又不齿赵美人东施效颦,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如贵人您这般的。” 宫里日子烦闷,少不得说些闲言碎语,只要不过分,姜柠也没阻止,但也没接话,只是笑道,“你给我拿个小锄头,我们去御花园。” 浅绿立即被转开了注意力,道,“奴婢这就去。” * 姜柠在御花园挖了一小株白茶花,种在了瓷盆里。 祁景这人善于伪装、极难捉摸,但毕竟是和姜柠亲密相处过三年的,姜柠还是观察到,他应该是爱花的,只爱白色的花。 兴许是因为,白色的花,与季芙有什么相似之处。 姜柠小心地侍弄着这株白茶,浇水,施肥,适当地般它去晒太阳。几日后这株白茶渐渐活了过来,叶片恢复了绿意,顶上的花骨朵,也渐渐露出开放之姿,香气沁人心脾。 姜柠费劲地抱着这盆花,送去御书房。万全出来迎接姜柠,远远看着姜柠手捧着漂亮的白茶树,温柔地等候在那里,心下同情越甚。 这姜氏人生得貌美如花,性子也好,难得心思也如此玲珑剔透,给皇上的东西总是十分贴心。可惜,皇上心里已有了人,却要送她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