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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2-2523啥人有啥用

    2522章啥人有啥用(上)

    陈太忠最终能说服关正实,并不是因为他的辩才出众——虽然他的嘴皮子确实很灵光,但是想改变一个想成熟、年长的厅级干部的观点,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他在争辩中也有胡搅蛮缠之处。

    问题的关键还是那四个字——“出于公心”,这才是打动关厅长的地方,现在的社会,风气是每况愈下了,但有些人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要说陈太忠出于绝对的公心,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这家伙也是要政绩的,他在文明办虽然只是挂职,表现好了同样也会记入考评的。

    但是相对的公心,就足以令关正实感慨了,这个政策推行起来得罪的人之多,会远大于小陈的收获,这种绝对得不偿失的事情,怕是也只有这家伙敢去做了。

    关厅长听着听着,一时就有点恍惚了,好像回到了自己上学的那个年代,他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那时讲的就是好好学习,学成以后更好地建设祖国。

    原子弹和氢弹爆炸成功之后,举国的庆祝,他也是记得一清二楚,而毅然回国参与祖国建设的钱学森等人的事迹,他更是清楚了。

    相较当年那些不远万里、自愿放弃优渥生活,回归祖国的留学生来说,现在一旦出去就不愿意回来的留学生,确实少了一点东西——他们少了一份责任心,少了对祖国的爱!

    当然,人家做出这种选择,是人家的zìyóu,但正是因为大家都能表示理解,而且会表示羡慕,关正实想到自己的青葱岁月时,那份爱国的激情,却不得不感慨。

    现在的人居然以离开生养自己的祖国为荣——并且成为了普遍的认知,这jīng神文明建设,也……确实是该抓一抓了。

    那些曾经的中国的脊梁所代表的jīng神,不过短短的三十年,就被人忘却了,久远到好像有三个世纪那么长,就连关厅长都需要提醒,才能想起一些来……

    不过陈太忠终究是应该庆幸,关正实是老派的知识分子,搁给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现在,谁还会把报效祖国、热爱祖国当回事?个人的生活质量才是王道!

    而两人维的差异,让关厅长也有点脸红,他是老派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现在人的浮躁,最爱感叹的就是世风不古、学风不古——这就是代沟吖~

    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会为那些贪图享受的人辩解的时候,他只能感慨自己也堕落了,于是心一横——得了,不就是个厅长吗?宁可这个位子不要,我不能让你笑话我的情cāo!

    “其实,主动报上来的,问题都不会很大,”陈太忠见关厅长终于答应了下来,就笑着站起了身来,他是顺毛驴脾气,这时才泄露一点出来,“被人举报出来的,那才会有大麻烦。”

    还是那句话,敢大明大方、高调离开的,多半都是没什么亏欠,不怕追究的主儿——你可以站在道德的角度,谴责对方不爱国,但是人家既然追求个人生活品质,留在国外不回来也就是很正常的了。

    这个社会风气,他并不打算强行扭转,无非就是嫌贫爱富而已,这风气是不好,但是他目前计较不到这里——虽然老话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反正,等中国自己富强了,不需要吆喝,类似人等就转变风头了。

    他目前要针对的,不过是那些吸足了民脂民膏,为了逃避可能的制裁,而将财产和家人转移到境外,以保证将来自己能继续那种花天酒地的贪官污吏、jiān商买办。

    “还走什么?在我这儿混饭吧,”关正实一旦拿定主意,也是有担当的,而且他认为,自己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这都五点半了……都说了要支持你了,我还怕别人看见?”

    这话听起来是玩笑,但或多或少也有点无奈的意,社会风气真的败坏若斯,关正实自己平常就感叹世风不古了,结果小陈折腾出连他都觉得是古董的想来,所以就算老关是一厅之长,多少也生出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那倒也是,陈太忠感觉出来了,今天关厅长这个支持,真的有点勉强,他才说要应承下来表示领情,不成想手机响了,来电话的却是凤凰科委的大主任许纯良,“太忠,有点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一下,方便不?”

    许主任说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省移动公司的聂启明聂总,想跟陈主任坐一下,凤凰科委的手机即将下线,下一步的推广离不开省移动的支持,所以,许纯良在天南虽然有那么个老爹,但是不能完全无视省移动的态度。

    “聂启明……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啊,”陈太忠提起这个人,心里就是说不出的腻歪,他本来都铁下心要弄走这家伙了,结果被黄和祥一个电话,就轻松地放过此人了,而黄老三原本说两三个月此人就要走人,但是他二哥说了——估计是我家老三忽悠你呢。

    “他主动跟我说了,说jīng神文明建设工作,移动这边也能配合一下,”许纯良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也在呢,你就过来一下吧。”

    “那……让你说个地方吧,我这边先陪科技厅的领导,然后再去赶场,”陈太忠叹口气,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赶场了,“这总可以吧?”

    “是关厅长吗?一起吧,”许纯良是凤凰科委主任,跟关厅长关系也不错,“你们在哪儿,我和聂总过去……”

    关正实一听,是许纯良和省移动的老总要来,自然也是欢迎的,他已经决定陪陈太忠疯一把了,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直面某些压力,这个时候,有凤凰的小许和省移动的老总出面,一起坐一坐吃顿饭,那是怎么算都划得来。

    许纯良是许绍辉的儿子,此人现在能跟小陈在一起,很容易引发大家一些猜想,而省移动的聂总也是一号人物,别看只是厅级的企业老总,但真要论起来,省移动的钱比科技厅多得多了——哪怕现在的科技厅,已经是鸟枪换炮了。

    聂启明还真不是一个怕招摇的主儿,他的座驾虽然只是辆奥迪,但却是黑sè牌照——这意味着是中外合资企业,“天A-16888”。

    这车一进科技厅,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相较而言,许纯良的帕萨特就中规中矩了很多,然而“天O-B”的开头,也让别人看出来了,这是凤凰市zhèngfǔ序列的车。

    那么,大家能注意到的,就是又来了两个像模像样的人物——起码那个黑牌车,一定是有点来头的。

    陈太忠来了科技厅,这是不少人知道的,不过人家见的是关正实,省里的衙门,本来规矩就多,大家虽然对文明办最近出台的调查很不满意,但是关老大在接待人,谁还敢说个不字?就算有怨气,也得等陈太忠出来的时候,大家上去质询一下。

    但是陈太忠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那个高壮的男人,大家不知道是谁,但是另一个英俊到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男人,大家却都不陌生,凤凰科委许纯良。

    许主任这张脸能被大家记住,固然跟他是许绍辉的儿子有关,但也跟他的相貌特征不无关系,很多人背后评说,许纯良就算没那么个老爹,只凭这一张脸,也会过得很好。

    有他在场,别人对陈太忠意见再多,也只能保留了,正像关正实想的那样,这可是许绍辉的儿子——单纯招惹许绍辉的儿子,或者单纯招惹陈太忠,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但是两人一起得罪,那真是自己找死了。

    既然是关正实请,那就是在科技厅的指定酒店翠竹宾馆,要说这翠竹宾馆,离科技厅也有一截,不过这没办法,省zhèngfǔ里部门众多,科技厅虽然不在省zhèngfǔ大院内,却是离得不甚远,相互之间多少要讲一点避讳。

    点菜的时候,许纯良有意拉住关正实聊天,关厅长自然不缺这点眼力价,很热情地跟他说着,而一边的聂启明则是抓住了时机,低声跟陈太忠说话,“陈主任,我们公司打算积极响应文明办提出的号召,大张旗鼓地展开jīng神文明建设工作。”

    “我这人直xìng子,不喜欢遮着掩着,”陈太忠真不想跟此人坐一块,但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反正,他才不会相信,姓聂的会无条件地响应省里的决策。

    说白了这是央企,省里固然多少能插一点手,但是人家也没必要响应省里的各种土政策,于是他就发问,“直说吧,你这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还能遇到什么问题?聂启明真的也是有点无语了,他苦笑一声,“那个新华北报的案子,快点处理了吧,现在是不少人来我这儿了解情况啊。”

    “来你这儿了解情况?”陈太忠听得真是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之前杨姗闹得那么厉害,为的可不就是天讯公司的案子?

    2523章啥人有啥用(下)

    华北报记者被抓一事,曾经在报纸上爆炒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民营和社会xìng的报纸都转载了,倒是各个机关报转载的不多——新闻固然要讲个时效xìng,但是首先要确保一个准确不是?

    其实这准确追求得更多的,是政治正确,很多机关报报道公众事件比别人晚半拍,就是要弄明白里面的因果,以确保自己的报纸不犯政治错误。

    至于说报道得晚了一点,那倒不是太要紧的,时效xìng不够,可以靠加强挖掘深度来弥补,不但不会因此而逊sè,反倒是更能显示出权威xìng。

    这些就说远了,不管怎么说,一夜之间,杨姗被野蛮抓走的案件,就再也没人关注了,连《新华北报》的一级记者李逸风都偃旗息鼓了,一时间大家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儿里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有些老道的媒体从业人员已经猜到了,没准是前一阵自己的跟风是错误的,那姓杨的确实该抓,否则的话,新华北报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

    但是有些媒体还是不明白,或者说他们已经猜到了,却不愿意承认——不管怎么说,随便抓记者就是不对的,再有就是有些媒体,跟新华北报尿不到一个壶里,也就更愿意琢磨里面的原因。

    然而,新华北报不提供素材了,大家不能转载了,那么就只能自己去挖掘了,于是这一阵,有不少媒体来到了素波了解真相,打电话问询的更是比比皆是。

    遗憾的是,西城那边打不开口子,公检法司的嘴巴统统都闭得极紧,那么大家就只能将目光往前放一放,盯到了杨姗曾经报道的“天讯公司诈骗案”上。

    这个案件的主体李忠和是采访不到的,但是对另一方,移动公司却是可以采访,不过直接负责人张馨拒不接受采访,并且放出话来——杨姗的失实报道,对我个人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形成了轻度的抑郁症,所以我再不会相信媒体。

    这话是扯淡,她整天跟陈太忠厮混在一起,想得个感冒都不容易,不过她是不方便抛头露面,不管怎么说,如此美艳的女人出现在媒体面前的话,总会勾起一些这样那样的、不负责任的联想。

    张总可以拒绝这样的采访,因为她的圈子并不大,但是聂启明拒绝起来就不容易了,他的交际圈子实在太大了,你不接受采访,别人还能托关系找上门来。

    一次两次,聂总拒绝了,但是三次五次,他就恼火了,麻痹的这事儿老子能脱身,已经是可以念佛了,你们还要挖掘真相……这不是逼着我露馅吗?

    开始的时候,聂启明还不怎么以为然,他是收受过李忠和的好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这次来天南移动,他还没来得及收好处呢。

    这也就是他难得地谨慎一次,既然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了,那些好处也就不忙着收,以免凭空出现什么变数——反正合同开始执行之后,姓李的有种你别给我!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听说张馨开机验货之后,有底气断然跟天讯公司划清界限,当然,以前的事儿不是不能追究,但是那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又要波及到其他省移动公司的人——别说李忠和有没有胆子说,就算他有胆子说,天南jǐng方也得有胆子继续往下查呢。

    然而,随着不断地受到sāo扰,聂启明就有点担心了,一来他是不胜其烦,二来却是在琢磨:这不会是陈太忠给我下的什么套吧?

    聂总这人,说胆子大那是真大,说胆小也真胆小,遇上好欺负的主儿,他绝对不会手软,但遇上能吃定他的人,他就会提心吊胆——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吓得他溜号了。

    而陈太忠绝对是吃得定他的,起码在天南是吃得他死死的,而且上次人家明显是还没消气,念及此处,聂启明决定把话说开,以免有什么误会。

    正好他听说,凤凰科委将新的一批无线模块送了来,就借机要求许纯良来谈一下——当然,为这点小事未必能请得动许主任,但是凤凰那边在开发手机,省移动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是我们文明办抓的典型案例,跟你没关,”陈太忠听出了他的意,所以很明确地表态,“当然,省移动愿意支持省里的jīng神文明建设工作,我们也是欢迎的。”

    “我既然说了支持,那肯定要说话算话,”听到对方的回答,聂启明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对上此人,他可是没有出尔反尔的胆子。

    但是,他还有个不情之请,“不过陈主任,能不能尽快把杨姗那个事情处理了?这几天总有人找我了解情况。”

    “依你说,该怎么处理呢?”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觉得这个聂总真是有点那啥,杨姗收了不过十来万的财物,现在就蹲在里面接受调查呢,你收了天讯可不止这点东西,却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求我尽快处理杨姗?

    “该判就判,该放就放,这是以你的意志为主,”聂启明的要求……确实也不算太高,“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我能脱出身来,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抓jīng神文明建设工作了。”

    你真算个无耻的了,陈太忠听得真有点无语,这样的要求,都能冠冕堂皇地提出来,不过,此人的脸皮厚度,上一次他已经领教过了,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

    事实上,他隐隐觉得,这家伙既然这么胆小和无耻,留在移动的话,对自己和对科委的帮助,可能会更大一点——相较而言,上一任张沛林虽然是他扶上马的,但是有些话,他都不好直接去说,还要经过张馨。

    这就是什么人有什么人的用处了,对旁人来说,聂启明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但是这家伙做事胆子也真大,自己一开条件,那边直接就不管不顾地把张馨提成副总了。

    那么,既然弄不走此人,就尽量让他发挥作用吧,陈太忠只能这么想了,不过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跟此人保持相当的距离,不但自己要跟此人保持距离,还要通知许纯良和张馨。

    没办法,谁让上面就放了这么个人下来呢?陈太忠心里做出了决定,回答得就不是很见外了,“那个记者真的有点头疼,她肯定是犯事儿了,但是适用的条款,还在商量中。”

    这是实话,理由就是上次新华北报派来的王律师说的那样,最合适使用在杨姗身上的,应当是受贿罪和渎职罪,然而这两项犯罪行为,适用范围都是国家工作人员,而杨记者不是。

    西城检察院的意,是将受贿罪活用一下,放宽一下适用范围,没办法,杨姗的行为真的是钻了法律的空子,收受他人钱物做有偿报道不说,还有意误导舆论,恶意攻击国家执法部门,这xìng质本来就是拿钱办事。

    然而,若是碰上个小人物,这样解读法律是没问题的,可杨姗背后是新华北报,那帮人本来就是钻空子的高手,又擅于制造舆论,别看人家现在偃旗息鼓了,但是肯定憋着劲儿再咬西城一口呢,所以谁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反党反革命,恶意攻击zhèngfǔ嘛,”聂启明张嘴就来,他是着急平息此事,再折腾下去,翻出他以前的糊糊事儿,那就大不妙了,“定个政治犯嘛。”

    “政治犯?她正想骗廷杖呢,”陈太忠冷哼一声,这个建议真的很糟糕,“成了政治犯,那名气可大了,少不了人帮她摇旗呐喊,那是成全她呢。”

    “那就劳动教养嘛,她有危害社会的行为,却又构不成犯罪,”得,这次聂总倒是提出一个靠谱的点子来,“劳教她三年……”

    “三年以后再加一年……过上四年,还可以再劳教,想当年我大伯被打成政治犯,劳教了十多年,”合着这聂启明家里,也有切身之痛,才能毫不费力地提出这个建议,而且他还有补充,“不许她所外执行。”

    欺负人的话,你小子是有一套!陈太忠听了之后,都不得不服气,“这个劳教倒是可以考虑……新华北报敢不服气,我就折腾到它停刊整顿。”

    “嗯,新华北报那边,我帮你打招呼吧,”聂启明是真热心,“bějīng那边我也有点小关系,一个小记者,又是证据确凿……陈主任,咱俩以前有点误会,以后相处你就知道了,我这人最讲义气,最够朋友了……”

    是吗?陈太忠已经决定跟这厮保持距离了,那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只是微笑着颔首。

    酒足饭饱之际,大家离开,他才说要告诫许纯良一下,不成想纯良的电话倒打进来了,“我看你跟聂启明谈得挺愉快?”

    “也不是,他给我出了一个点子,”陈太忠笑着回答,“而且这家伙做事,也有可取之道……”

    等他将过程一说,许纯良略略沉吟,就哼一声,“这人,你要跟他保持距离,至于他帮你向新华北报打招呼……说白了,你两家掐起来,那报纸着了急,能把他抖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