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怕谁

    那些个世家夫人都是人精，听檀悦这么一说，自然明白过来，目光皆汇聚到了檀雅的身上。

    檀悦瞧见檀雅的手拽紧了手中锦帕，面上倒是仍旧一副温婉沉静的模样，任由着众人肆意打量，只浅浅笑着同众人点着头。

    檀悦嘴角勾了起来，自家这个三妹虽然自小也不受宠，只是到底也是檀府的孩子，倒也是个上得台面的。

    “三小姐今年应该刚十五吧？可已经说亲了？”

    檀雅轻轻摇了摇头：“还未说亲呢。”

    说完便垂下了头，似是有些害羞的模样。

    檀悦笑了起来：“阿雅的娘亲身子不是太好，她有孝心，便想要在她娘亲身边多侍候两年，这才耽误了说亲。”

    “有孝心是好事。”一旁一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檀雅一眼，神情倒似乎带着几分思量。

    另一旁一个略显尖酸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都已经及笄了还未说亲，不是因为有孝心，是嫁不出去吧？如今檀府可不比前几年，我听闻，檀府公子不是因为参与了四皇子谋逆之事，即将被流放了吗？”

    檀悦的目光顿时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瞧见了一个面容刻薄，容貌极艳的女子，檀悦在记忆里面搜寻了一圈，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檀悦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却只施施然笑着开了口：“这位……”

    看那女子梳着妇人髻，檀悦便接着道：“这位夫人所言差也，难不成所有及笄之后还未说亲的女子，便都是嫁不出去吗？这楚城之中，及笄还未说亲的，可不在少数。”

    “可不是，我不是也是，及笄尚未说亲吗？”一旁响起了一个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檀悦转过头，就瞧见长宁郡主冷着一张脸，扶了扶头顶的珠钗，漫不经心地道：“刘夫人可是在骂我，嫁不出去了？”

    那被叫做刘夫人的女子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郡主恕罪，小妇人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我倒是只听出了这个意思。”长宁郡主嗤笑了一声：“刘夫人不也是十九岁才出嫁吗？而且，还是嫁给刘大人做的续弦。我倒是不知，刘夫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及笄之后还未说亲就是嫁不出去这种话的。”

    刘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了起来。

    长宁郡主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且你说檀家公子参与谋逆之事，被判流放之罪，这的确是不假。可是，此事，经由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国师大人亲自主审，却也并未判定此事与檀府其他人有关，你是怎么得出，檀公子获罪，檀府就不行了的？刘夫人比刑部大理寺和国师大人更厉害一些吗？”

    “小妇人没……没有……”

    长宁郡主笑容仍旧十分温婉：“刘夫人只怕得好好体会体会，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了。”

    “檀太尉是国之栋梁，两位檀小姐今日是代表檀府来参加李夫人的寿宴的，刘夫人轻飘飘的两句话，便污蔑了檀三小姐的名声，又质疑了檀太尉，这件事情往大了说，刘夫人这可是诽谤朝廷命官，污蔑朝廷命官的名声，可是……要坐牢的。”

    刘夫人脸色愈发白了几分，慌慌张张地道：“小妇人知错了知错了……”

    说着抬起手来打了自己一巴掌：“小妇人不会说话，还望长宁郡主以及两位小姐恕罪。”

    长宁郡主转过头看了檀悦一眼，檀悦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嘴角微微一勾，笑眯眯地看向那位刘夫人：“今日是李夫人的寿宴，可莫要因为我们姐妹二人的缘故，败了大家的兴致，既然刘夫人已经认了错，还是算了吧……”

    “既然檀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你，那本郡主也就不追究了，刘夫人可要记住今日这教训，可莫要再有下一回了。”

    “是是是……不会再有下一回了。”那刘夫人连连应着。

    因着长宁郡主这么一开口，在座众人看檀悦和檀雅的目光，便又变得热切了几分。

    不多一会儿，又有人被下人引着走了进来，众人的话茬子便转了开，说起了和新来的人有关的事情。

    檀悦听见檀雅轻轻吐了口气，知晓她虽然面上不显，只怕心中也还是十分紧张的，只伸手握了握檀雅的手。

    檀雅抬起头来朝着她感激地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阿姐，我没事的。”

    “嗯，那就好。”

    在厅中说了会儿话，便有下人走了进来：“各位夫人小姐，后院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请各位夫人小姐这边请。”

    众人站起身来，长宁郡主却转身看向了檀悦：“悦儿，这边，待会儿和我一起坐吧？”

    长宁郡主虽然只是个郡主，在这贵胄多如牛毛的楚城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管如何，也是皇亲，众人自然目光就落在了她们三人身上。

    檀悦倒也并不扭捏，只笑眯眯地点了头应道：“好啊。”

    随后便快步走到了长宁郡主身侧。

    进了后院，檀悦才瞧见了今日的寿星，李夫人。

    众人连忙一一上前同李夫人贺寿，李夫人穿着一件朱红色衣裳，面上带着笑，等着到了檀悦，檀悦说完吉祥话之后，李夫人还笑眯眯地道了句：“过了年，应该就能够喝到檀大小姐的喜酒了吧？”

    檀悦笑眯眯地应了，便被引到了位置上坐了。

    这场寿宴之后倒是并未出什么岔子，等着用了饭，又陪着众多夫人小姐们说了会儿话，檀悦便告辞带着檀雅离开了。

    上了马车，檀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先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丢咱们檀府的颜面了。”

    檀悦笑了起来：“怕什么，即便是长宁郡主不站出来，咱们也无需怕她，毕竟是她先挑得事，走到哪儿，也是她没理。”

    “嗯……”檀雅应了一声，笑了起来。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道哭天抢地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有权贵在大街上纵马行凶了啊？哎呀……撞死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