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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从未这样温声细语地哄过谁,眼下费了这样一番口舌,却只得到这样冷淡的一句回复。 他面色森然,褪掉方才的温和表象,又是平素那份疏冷与肃杀。 殷殷看了半日,觉着他前些时日的几分温存或许是彻彻底底的假象。 此刻的他,更像是头两回碰面时的他,森冷,肃然,高高在上,眨眼间便可定她生死。 而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她几乎有些怀疑,是不是如果她说不同意,下一刻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颈骨,轻飘飘往地上一扔,片雨不沾身地离去。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尔后很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宛若窗外微雨中燕雀振翅的轻响: “不过风月一场,好聚好散,不也挺好么大人?” 第28章 “养在身边,苦…… “殷殷,我是不是真的太纵着你了?”他顿了一顿,语气里少了几分温和,“我若是和薛氏一样的行事风格,你方才这番话,还敢不敢对我说上一个字?” 若他当真心意已决,她自然无力反抗,但她总要替自己争取这最后一回。 “可您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呀。”她很轻地笑了下,“时日尚短,您也不是非我不可,往后自有比我更可心的,不是吗?” 她捉过他的左手,拇指挠痒痒似的,极轻地在他掌心打着圈儿:“您若眼下还没倦,您走之前,我总由着您的。” 能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沈还几乎都要怀疑自个儿幻听了。 “你错了。我比她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曾这样对过你而已。” 他五指合拢,将她的手完全包住,阻了她这过于刻意的动作。 敢当面忤逆他的人,实在寻不出来几个,方才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却在她这儿接连碰了几次钉子,他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同她温声细语。 右手再度抬起她下颌,拇指缓缓从左划到右,玉扳指警告性地在她下颌正中一磕:“你想不想试试?” 殷殷怔住,抬眼去看他,他眼里果然已只剩下头两回见面时的冷漠,半分温和不存。 这样带着审视意味的犀利目光,任谁都很难招架,她试图从他身上起来,但他的手掌过于宽大,右手完全被他握在掌心,殷殷身子刚撑起半寸,就被迫跌倒,结结实实地摔到他膝上。 “折腾了半日,歇会儿。”他声音冷得宛若雪后风过,“等会儿叫人帮你收,你便是要一件不剩全都带走,我自然也依你。” 棉被盖上来,似一座囚笼将她禁锢。 恍若天寒地冻,四野漏风,连心都直直往下坠,冰凉得令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她果然没有料错,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否则当年又怎能成为叱咤疆场的杀伐大将。 如今京中的养尊处优、盘根错节或许能赋予他另一副尚算平和的表相,但多年征战下,以无数鲜血滋养而成的狠厉怕早已深入骨髓,又怎会轻易改变? 殷殷躺在他身侧,笼在他身上浅淡的栈香下,听着窗外的微雨,一时只觉鼻息堵塞,胸口憋闷,连呼吸都逐渐困难起来。 - 车夫候得太久,寻进来问是否返程,沈还只让去备些小菜过来。 柔若无骨的手在此时轻轻环上了他的腰,殷殷将脑袋挪近一寸,贴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 沈还显然愣了一下,声音里少了半分冷硬:“怎么?” “您想不想尝尝我的厨艺?”她用两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腰。 阴雨天,天色暗得早,眼下窗外已一片灰暗,再添一重帷幔的屏障,更是黯淡得连表情也难看清。 沈还抬起她的下颌,直直看向她的双眸。 她却极轻地笑了一下。 天色恍若明亮了三分。 沈还看着她微微上翘的唇角,改口吩咐车夫去备些食材回来。 外头脚步声远去,殷殷双手环得更紧了些,两指仍忽轻忽重地在他腰侧轻轻摩挲着。 他惯常以此为前奏,此番却终于知道,这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他垂眸去看她,殷殷往上蹭了蹭,伏在他小腹上,轻声开口:“您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要强带我走,我总要将您和打家劫舍掳人的匪盗往一处想了。这样跟着您去京师,我难免不安心。您发发善心,算可怜可怜我?” 她安分地趴在他身上,声音压得低,似含了几分委屈,胸脯则贴在他腰侧,轻微起伏着。 腰侧被她勾得一阵一阵的痒,小腹也因她过分亲密的姿势而逐渐燥热起来。 能扛得住这般诱惑的男人,恐怕并不多见,他的手缓缓贴上她的后背,沿着脊骨往下滑了三寸。 殷殷抬头去瞧他,眼底似含了一层雾,叫他又无端想起今晨那株山茶上的雨珠来。 “觉着你怪不容易的,不忍你再受磋磨,想带你回去,养在身边,从此苦难让道,霜雪避行,不行么?” 沈还倾身覆上来,又恢复了此前的温和。 殷殷暂且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罗带,带着几分促狭发问:“还想要什么理由?说来听听,若过得去,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殷殷抬手,撑在他胸膛上,隔开两人间最后的这段距离:“您真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