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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僵硬地凌空跃下,整个人直直栽下来,大掌扣住她的细腰,强硬地阻了她下跌的力道,她小腿先落地,尔后上身跌落在他身上,鼻尖几乎都要触在一起。 虽然受冻,但仍然绯红的两片唇瓣就近在咫尺之距,记忆中那样柔软的触感几乎要令他把持不住,但他只是泰然自若地移开眼,笑着替她擦了擦眼泪,说:“这不没事么?翻i墙都行,下个树却值得哭上一哭?” 她哭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觉得,他何必这样?比她好的有大把,不像她这样忸怩,肯好生过日子的,也有大把,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 殷殷想说句什么,但搭在她腰上的手却寒凉得浸人,令她将到嘴边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赶紧从他身上起来:“大人赶紧起来,您都冻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顾惜自个儿。” 沈还懒懒散散地冲他伸出一只手,她被这流氓行径气到,在他脚底轻轻踹了一下,转身走回廊下烤火。 沈还失笑,自个儿从地上起身,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顿了片刻。 他反手在脊柱上硌了一下,仿佛要将那枚玉扳指都按入脊柱,才终于觉着身子不那么僵硬。 殷殷凝神细看着他的动作,眉头蹙得厉害,询问的话还没出口,沈还就问她:“我送你回去?” 见她不应声,他又补道:“这个时辰,总不必怕人撞见。” 殷殷点头,两人没走巷道,反而沿着人迹罕至的河道边缘往上走。 石板路覆雪,滑得厉害,好在家家户户门前都悬着大红灯笼,照得路面明亮,两人走得格外的慢,不长的一段路,走了两刻才走到。 后院墙角放着一把木梯,殷殷利落地将其竖起来,沈还帮她稳着平衡,她利落地攀援上去,坐在墙头取梯子。 沈还将梯子递给她,她换到墙内,同他告别:“大人回吧。往后……” 她话未说完,他似是知道她又要说什么,先一步打断她:“初七晚上,能不能来我那儿一趟?” 她的生辰。 殷殷眼神飘忽了两下,没有应声。 “门给你留着,你若不愿来,也就罢了,不必勉强。” 青衫后背早已被雪地湿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光看着便令人觉得寒凉。 “大人先回吧。” “等你进去我再走。” 殷殷抿唇,冲他摆手示意,消失在了院墙后。 等一墙之隔的内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停,他才重新提脚往回走。 灯笼高照,阖家团圆,他一人沿着渺无人迹的河道往下走,唯有不知停留的流水作伴。 第49章 “小寿星,又翻…… 初七当晚,沈还等到亥时,仍旧无人来访。 未到吐新芽的时节,院中这棵上了年头的槐树,仍旧光秃秃的。前几日晚间的折痕也已变得黝黑,再看不出是新伤。 大门在此刻“吱呀”一声打开,细碎的步子沿着中庭踏雪进来。 殷殷抬手去解斗篷,抖落一身雪粒子,埋怨道:“前几日明明雪停了,昨儿夜里又开始没个消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晴。” 腮帮子微鼓,彰示着她的气愤,沈还微哂:“小寿星,又翻墙出来的?” “对啊。”殷殷将斗篷往雕栏上一搭,问他,“大人非要我过来,有何贵干?” “我也说了,凭你自愿。” 殷殷哑然,她还不知他的性子么,她若不来,他恐怕又要等上整整一晚。 她近来明显感觉到,他的旧疾恐怕复发了,时常冻得厉害,也不知缘由是不是待霜园那一晚。若再叫他等上一晚,她恐怕良心上难以饶恕自个儿。 怕她误会这话,他又补道:“不过你肯来,我自然开心。” 殷殷往里走去,明间里破天荒地设着膳桌,桌下炭火烧得正旺,沈还让她先坐:“我去后头一趟,你等会儿。” 殷殷等了半刻,没忍住跟过去看情况。 灶膛内红彤彤一片,灶上白汽弥漫,他挽袖挑面,细致地撒上一把葱花。 殷殷鼻尖蓦地一酸。 他抬头看来,殷殷冲他笑笑:“要不要帮忙?” “那把食盒提过去?” 殷殷点头,进屋提着两个食盒就溜,回前头摆膳。 很难说,为何看到这样一个男人,为自个儿洗手作羹汤,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很精致的四道小菜,一碗小莲蓬汤更是震惊了她。 沈还端着面碗走进来,很曲庆风味的一碗阳春面,毫无矫饰,但芳香四溢,诱得殷殷不由自主地坐下来。 沈还递筷给她:“尝尝。菜不是我做的。” “知道。” 都不说厨艺问题,光是这时节能去哪儿买莲蓬也是个问题,这道不是莲蓬而味胜莲蓬的汤菜,恐怕已足够让酒楼绞尽脑汁准备上许久了。 酒也是荷花酿,沈还为她斟一杯清酒,解释道:“殷殷,春秋与冬我们都在一起过了,独独夏日,常觉遗憾。” “在家里吃过了,就少吃些。” 殷殷“嗯”了一声,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将那碗清淡爽口的寿面吃了个干净。 沈还略动了几筷,便停下来看着她吃。 殷殷偶尔被他盯得不自然,抬头去看他,便能瞧见他那一双惯叫人觉得多情的桃花眼。 酒过三巡,殷殷微醺,犹疑半晌,还是问道:“大人不已经答应往后不再往来了么?如今这样算怎么回事?您早晚还是要回京的,总不能在这里守我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