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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拱手道:“谢推官,校尉已经寻到最佳的上山路线,只是山中山路难走,又都是怪石古木,并不好寻人。” 谢吉祥摆手,也不娇气,直接说:“无妨,我尽量跟上你们,咱们上山吧。” 她虽说曾经是官家女,却也不多娇弱可怜,身体还是颇为康健的。 刚开始爬山时只行小半个时辰,倒也不显疲累,只是到了日头初升,山中凉风习习,头顶金乌灿灿,这才觉得寒气逼人,不太舒服。 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实在有些折磨。 不过,谢吉祥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想着燕京等待他的赵瑞和远在边关的哥哥,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 夏婉秋跟在她身边,略有些担心,迟疑地问:“谢推官,不如我背你上山吧。” 她是冷面,却心热,谢吉祥摇了摇头,笑着说:“无妨,我觉得快到了。” 眼前的一草一木都越发熟悉,跟梦境中的情景逐渐重叠,谢吉祥的心没由来也紧张起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就这么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才终于在一片密林里寻到了一栋茅屋。 谢吉祥远远一看,便知此处就是韩陆曾经的栖身之所。 待看到了草屋,谢吉祥才觉得身上酸疼汹涌而来。 夏婉秋一把扶住她,低声道:“谢推官且不急,等抓到人再上前。” 她领了一小队人,跟谢吉祥埋伏在不远处的山石后,而苏晨直接领着校尉,团团围住茅草屋。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天上明日烈烈,照得人睁不开眼。除了风声,山中便只树叶声飒飒作响,偶尔有鸟儿鸣叫,轻灵而安逸。 这个孤零零坐落在半山腰上的茅草屋,此刻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声。 苏晨屏气凝神,轻轻推开半合着的房门,一个闪身就进了茅屋。 谢吉祥目光炯炯,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然而片刻之后,苏晨稳步而出,冲夏婉秋打了个手势。 谢吉祥也学过仪鸾司的手势,立即便看懂:“人不在?” 夏婉秋“嗯”了一声,扶着她从山石处出来,直接来到草屋之前。 谢吉祥并未气馁,她上下打量这栋茅草屋,仔细观察着所见一切。 “韩陆已经失踪超过十三年,这十三年来不知身在何处,但我们可以肯定,他不能现身于城镇市集中,只能在人迹罕至处躲躲 藏藏。” “并且,在他杀了章艳娘和孟继祖之后,大皇子应该就已经知道他是杀人凶手,直接把他保护起来。” “若从当年开始算,他或许一直都在天南山上,无处可去,也不能出山。” 若是一直住在山上,这个茅草屋就显得太过干净,上面的茅草也是新换的,窗楞门扉还带着松木原本的香味,并未老旧不堪。 谢吉祥道:“他不会下山。” 根据陶定州研究,夺命草的盛开时节恰好是秋日,八月至十月间都有可能,同寻常的花卉不太相仿。 若韩陆真的培育出大片的夺命草,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此时离开天南山,开花时节若无法好好把花朵保存下来,那这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苏晨道:“屋中落满灰尘,应当许久都无人居住。” 谢吉祥点点头,跟他们一起进入茅屋。 茅屋里虽说落了一层灰,但很干净,除了一张床和一组柜子,未再有其他摆设。 韩陆一看就不是奢求享受之人。 谢吉祥打开柜子,发现里面还摆了两身衣裳,都有些破旧了,扔在那无人问津。 “张有德上山已经是四个月前,因被人发现了藏身之所,所以韩陆被迫搬家,”谢吉祥道,“不过他本身就没有什么行礼,搬家也很简单,这里便也空置四个月。” 苏晨皱眉,道:“天南山这几处山峰都很崎岖,百姓便是爬山也不会来此处,我们能找到这里,还是靠着校尉们常年搜捕的经验,行走痕迹到这里就断了。” 因要一直联络韩陆,或者说要经常上山取夺命草,他们上山下山,即便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 然而随着韩陆搬走,这条线索似乎就断了。 谢吉祥在茅草屋中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到了角落里对方的锄头上。 锄头已经有些斑驳,显然是韩陆常年所用,上面的木柄都已腐朽,才会被遗弃在这里。 谢吉祥蹲下来,仔细看着那个锄头。 锄头上还沾着干枯的泥土,散着一股难闻草腥味。 谢吉祥凑过去仔细看,指着泥土上的青苔道:“这种绿苔藻,我记得只有水边才能生。” 苏晨并不擅长看痕迹,倒是夏婉秋弯下腰来,认真看了看,道:“谢推官所言 甚是,这就是绿苔藻,因极度喜水,离开水边两日就会枯死。” 谢吉祥起身,道:“锄头为韩陆日常所用,耕地种花也需要靠它,既然上面沾染了绿苔藻,如此可以推断,花田一定在水边。” “他搬离茅屋,又时值花期,大约会搬去花田附近,”谢吉祥抬头看向苏晨,“派人去寻花田,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处,步行不超过半个时辰。” 谢吉祥刚才注意到,韩陆之所以在这里定居,是因为此处刚好是个平地,并且四周树木高大挺拔,又有一条不算崎岖的山路,方便大皇子的人上山送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