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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野!” 她大喊他的名字,嘶吼着,“都是你!都是你!” “我就不该生下你!你怎么不去死!去死!” “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你这个扫把星,去死去死去死!” “小野别听,别听。” 陆远飞奔过来捂住他的耳朵,可那一字一句就像食人血rou的虫子一般拼命钻进他耳中,一句不剩,一句不落,声声如刀,狠狠扎进他心脏。 眼前咆哮着要他去死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是他就算忍受虐打也想保护的人。 是他认为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可她让他去死。 满眼都是恨与憎意。 她是真的想他去死。 他不知道那一天他是怎么回的家,整个人像是被挖空了内脏,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只剩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你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 是啊,一个被亲生母亲都厌弃的小孩,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呢。 那时候的他这样想,在第二天毫不犹豫的从二楼跳下。 他以为那会是他痛苦的终结。 只是当时已经精神溃散的他不知道,二楼是摔不死人的。 他只是摔断了腿,被了送进医院。 可爷爷听说后却突发心肌梗塞,当日去世。 他好像真的成了李若安口中的扫把星。 原本所有人都瞒着他这件事,说爷爷只是病了,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爷爷去世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只觉有什么彻底地坍塌了,世界灰败。 从住院起,他就变得极为沉默,不开口说话,眼神呆滞。 从那一天后,他更仿佛一个活着的死人,像是失去了一切语言与行动能力,与这个世界完全剥离。 以至于李若安趁看护不注意带走他的时候,他没有喊也没有挣扎。 他不知道她会把他带到哪里,他希望是生命的尽头。 她说过的,要掐死他,要他去死。 那个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死掉,去陪爷爷,跟爷爷道歉。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用自己的命换爷爷的命。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朋友,时常见不到爸爸,不能和爷爷奶奶玩闹,mama希望自己去死。 那就去死好了。 他以为李若安是来送他去地府的,但*李若安只是把他带到了一间地下室,用冷得像冰一样的铁链拴住他的脖子。 那里不是地府,是地狱。 李若安把她关在那个地下室整整三天,直到被警察找到。 三天时间里,李若安没有给他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饭。 唯一一次,她带来了水和一罐糖,说是专门给他买的,却在撕开外包装要送进他嘴里的时候,突然丢在地上,狠狠的碾进泥里,然后笑着和他说,“想吃吗?抠出来吃啊。” 她笑得狰狞又癫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专门给你买糖吃吧。” “你想得美!” 她突然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极为愤怒,“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都怪你!都怪你!” “你饿死最好!死吧你!” “啊——!” 她开始尖叫,每当她这样尖叫的时候她就会发了疯的打他,踹他,掐他的脖子,甚至一次拿刀插向他。 在这里的第一天,他身上就再也没有一块儿完好的皮肤,满身乌紫青黑,原本断掉的两只腿肿得像象腿,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敲碎了,好疼好疼。 他好像好像快点死掉,却又害怕以这样的方式死掉。 太疼了。 那时候分明是夏天,那个地下室却阴冷刺骨。 寒冷让他随时保持着清醒,时时刻刻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饥饿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每一次痛晕过去再醒来,他都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又期望着能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因为那里真的太黑了,黑到能激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警察最终找到了他们。 警察出现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他很感激庆幸,却又无比难过。 他知道,虽然他离开了那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地下室,但他将面临的是更漫长的痛苦与更加压抑的灰暗。 离开了那个昏暗的地下室,他住进了明亮的白色病房。 一切如他所想。 如果余曼没有出现,如果她没有带来千岁,他或许会永远不会再感觉到什么是开心,然后寻个机会结束掉这痛苦的一生。 但是余曼来了,千岁来了,虽然又走了,但她带走了他前十年的所有阴霾,而余曼带来了他从未感受到过的母爱。 他以为自己开始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有了朋友,开始会笑。 直到他看见他家对面那个男人虐狗,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十三岁的他,一脚将铁门踹开,冲进去差点把那个男人活活打死。 余曼赶来时,他看到了她满脸的惊慌与恐惧。 他当时想,他大概会再次被送进医院,关进那个白色的病房。 但他没有想到,余曼不但没有送他去医院,反而送他去了武馆,说他天赋异禀,以后肯定能当全国冠军。 但这些他没有告诉顾乔,只说,“所以不是只有你差点杀了人,我也是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