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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串钥匙并未消失,只是落在地上,想必并非是因为先过去的人心地善良,怕她过不去,而是这钥匙多半是带不走的。 她站在钥匙落下的地方,仰头朝上看,果然瞧见不大起眼的一个锁孔。 桑萦稍稍犹豫了下,终是决定直接试这个锁孔。 她不知这若是插错了钥匙孔,会触发什么机关,可这八座牢笼,她半点头绪都没有,最终定还是一个个去试,不如先试试这个。 许是艺高人胆大,桑萦自恃武功,觉着等闲也难伤到她,她纵身一跃,五指如鹰隼利爪般牢牢抓在头顶石壁上,双腿一荡,勾住旁边牢门的铁栏借力,将第一把钥匙插进锁眼,轻拧却拧不动。 错了。 桑萦将钥匙拔出,瞬息之间跃下,在地上站稳。 她怕再有什么突袭的暗箭机关,在空中总归不好施展。 只是片刻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她将第一把钥匙拨到手背一侧区分开,再度去试第二把。 也不是,这回她也没下来,直接去试第三把。 第三把插进去,手腕一转,拧了足足两圈。 耳边只听房中齐声作响,桑萦轻轻拔了下钥匙,确实拔不出来,她飞身下来,落到地上,这才发现,两边的牢门已然尽开,面前本是挂着钥匙串的石壁翻转,已经可以过人。 桑萦走到石壁前,这石门本就不大,这会翻转半圈,将门一隔为二,她盯着这门,心下有些犹豫。 她怕自己一进去,到时这玩意往两边一拍…… 只是也由不得她多想了。 桑萦一掌撑在石门上,侧身而近,她刚过半身,石板便渐渐转动,她心里一惊,几乎是瞬间抽身而出。 石板转平,方才这门便关严实了。 眼前倒是瞬间开阔起来。 头顶不知是什么材质,像是琉璃又像是彩釉,但桑萦也知这不可能是琉璃材质的,只是隐隐能看见水流和莲根。 松间明月,石上清泉,竟是如此。 桑萦走下台阶,面前七座莲台分列。 正前方的金底莲台上,一个玉制的如意锁静静呈在上面。近在咫尺,桑萦却并未妄动。 她环顾四周,这里地上是一个足足有几丈大的八卦阵,巽位是她面前脚下的方位,莲台在她正前方的乾位。 只是宫中大多讲究风水龙脉,这地宫方位多半也是方士测算过的,这最后的莲台只这般放在西北方位的乾位,桑萦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 正东或者正北才更符合皇室的主位,若是正东正北于风水不合,这里便根本不会摆这样一座八卦阵。 桑萦心中转念,便没有贸然踏上这八卦阵,而是在外侧朝着正北的坎位走去。 坎位上的莲台以青铜为底,上面是一方紫砂茶壶,茶壶下是一张苏绣的帕子,上绣的交颈鸳鸯,恩爱缠绵,同紫砂茶壶并不是很协调。 而正东的震位上,玉雕莲花座上,空无一物。 桑萦觉着奇怪,正要继续看时,却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些奇怪的动静。 她不动声色,并没有声张,只继续沿着外侧走,稍稍转过身子,瞧着似是在看身前的莲台,实在余光在打量方才有动静的地方。 桑萦没忘记有人先她一步进来,是以一进来瞧见这玉锁,心下便已然生疑。 要么这是假的,要么便是这里还有旁人。 看来是这里有旁人,桑萦心里稍定,信步慢慢朝着金底莲台接近,待到近前,她作势要去拿这玉锁,可她伸了手,那边半点没有动静。 这是太沉得住气了,还是这里这只玉锁本身就是假的? 桑萦盯着这只精巧的玉件。 玉是好玉,冰种白玉,潋潋流光,也确是把玉锁。 可师兄同她说过,这如意玉锁,实则是长命锁形,而眼前这个,却是正正经经的玉锁,带着锁孔锁扣的。 她提着剑,转身朝向方才出了动静的那边,平静出声。 “出来吧,不用装了。” 子夜过后的宫中禁地,安静的水下地宫,除了桑萦之外,竟还有旁人。 她等了片刻,见半点动静都没有,心中微有不耐,一剑劈出,石板迸开之际,有二人狼狈飞身而出。 其中一人看看站稳,轻轻一笑,“姑娘,又见面了。” 另一人稍站侧位,微微倾身,手持着剑,一副怕她突然发难的防备姿态。 “在下许珏,师出无名,比不了天归剑宗鼎鼎大名,便不报家门了。”先前开口那人说道。 “上次在蕴珍楼也是你二人?”桑萦淡声问道。 这一主一仆将将露面,她便想起当夜的情状,心知那日定然也是这二人。 “当日是许某心急,错怪姑娘,竟以为是姑娘捷足先登,今日才知是错怪了姑娘。”许珏口中说着赔礼,实则暗嘲地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被禁军捉了。”桑萦戏谑道。、 “确是去天牢走了一圈,只是姑娘也是江湖人,这宫中的天牢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糊弄糊弄寻常百姓便也罢了。” 许珏一笑,底气十足的模样,神色间颇为自得。 “桑萦姑娘,看在你我有缘,我便明说了,如意玉锁已经在我手中,断不可能相让,如今姑娘孤身一人,而我们却是两人,我敬佩姑娘人品,不愿同姑娘交恶,若姑娘原路返回,我定不会多加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