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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过针,又喂了一副药,闻心的脸色略略有了些血色。 皇后娘娘看差不多了,让人将闻心扶起来,淡声道:“闻心,说说今日之事。” 闻心借力撑在另一名宫人的身上,断断续续地交代,事已至此,她瞧出陈颐眼底的冷怒,也知道皇后娘娘大抵也不会如吕妙清所愿,便也没了顾及。 “……吕姑娘杯中的青莲引是奴婢斟酒时放的……” “药粉是吕侯夫人身边的紫苑送来的,还有三枚金珠,和剩下的药粉一并在……在奴婢的枕下收着……” “……吕姑娘说事成后,便设法将奴婢那个在浣衣局的妹子要到身边……” 闻心的话断断续续,但她一边说,一边有人下去核查,过不多时,装着青莲引的药粉纸包、金珠还有闻心的meimei闻月都被一同带到殿中。 “江兆,你也留下,将当时吕姑娘闯进殿后的情况说清楚,不可隐瞒。”陈颐看差不多了,慢声吩咐江兆。 听着陈颐的话,吕妙清毫无血色的脸更是惨白。 “……当时吕姑娘神志不甚清楚,将属下当做了殿下,属下不敢冒犯,见吕姑娘实在是……只能将她打晕,而后去通传殿下。” 事情说开,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桑萦朝主位的皇后娘娘一抱拳,也没行朝礼,便要离开。 陈颐一直留心着,在她要越过自己身旁时将她拉住,转头望向皇后。 “劳母后挂怀,本不该再令母后烦忧,只是母后今日也看见了,有些事还是要说明白些的。” “今日诸位都在,孤便再说一次。” “孤无心纳妃,诸位若执意想将女儿送进宫,父皇春秋正盛,后宫大选便在明年,也别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陈颐蓦地温柔笑了,清润眸光从桑萦面上掠过。 “我心有所属,旁人于我而言,实难入眼。” * 从锦华宫中出来已是深夜。 禁宫肃穆森严,但桑萦如今也算是熟门熟路,初来时的那点忌惮早已一扫而空。 宵禁后,宫灯俱已撤下,桑萦也没了看灯的心思。 江成守在锦华宫殿外,将她的剑交还给她。 “多谢江大人。”桑萦笑着道谢。 不待江成做出回应,陈颐小声控诉:“是我吩咐他去取的,你怎么谢他不谢我?” 桑萦明知他是在玩笑,但陈颐面上的委屈不满实在是太过真切,她有些心痒,故意说些旁的给他听: “那从宫门到东宫再到锦华宫来回折腾的不还是江大人吗?” “那也是我让他去的。” 陈颐说罢,瞥一眼江成,江成立马拱手道:“殿下挂念姑娘,听了江兆的传话,直接从陛下那边告退离开直奔锦华宫来,还不忘让属下去取姑娘的剑。” 陈颐灼人的眸光落在桑萦面上,有几分小心试探的意思,但清俊面容上,毫不掩饰的自得神色,一副等她夸的模样。 看出他的试探,也看出他想逗自己开心的意思,桑萦忍不住笑意,勾住他冰凉的指尖握在手心。 “不想谢谢你。” “殿下本就应该帮我的。” 指尖被桑萦暖融融的掌心拢住,点点热意却似能融解坚冰,陈颐不再往前走,转过身将自己另一只手也递过去。 桑萦站住脚,将陈颐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笑盈盈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 “萦萦说的对。”陈颐无奈笑道。 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此时此刻的她温和地出乎陈颐的全部预想。 今日走进锦华宫时,陈颐脑海中满是上次她沉着脸甩脱他手的模样。 一想到这些低劣又无聊的心机,只会让她更觉着这些麻烦都是自己带给她的,陈颐心中便更是不悦,连回母后的话都带着几分不耐的语气。 毕竟她上次就同自己说些什么“不愿嫁他”、“你找旁人我也找旁人”的鬼话,这次再度遇见这种事,少不得还要再说出些什么话来。 是以陈颐出了锦华宫,这会对着桑萦委实是有些无措,却没料到桑萦似是并没有上次那般气恼不悦。 陈颐有些意外,又觉着不大可能,他低头仔仔细细端详她的神情。 “真没生气?” 见他如此,桑萦握住他的手微紧,犹豫片刻,她摇摇头,如实道: “今日这些事,我本来是有些不开心,但……” 她顿了顿。 “但我知道你也不想遇到这种事。” “你今日来就是不愿我受委屈。” “我要是因这事生气,你也会伤心的吧?” 桑萦望着陈颐,清透眸光中半分杂念都没有,她贴近他。 “你不想我不开心,我也不想你伤心。” 她并未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朝着他走近,直到身体贴合在一起,她侧过头,贴在他的胸口。 “陈颐,你送送我吧,好不好?” 第五十四章 能护你一二,确实是我的心…… 不日便要离京,桑萦心中难得生出几分离愁别绪来。 对着今晚的陈颐,她有些不舍,心中想着,便也径直说了。 她的声音有些闷,声音直直往陈颐心里钻,他下意识想拥住她,略略抬手才意识到,他两只手都被桑萦牵着,拢在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