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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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还有么? 南一继续道,现在外面传得最厉害的就是你明日回京的事情,还有就是临江仙明日面圣的事情也办妥了。 临江仙虽然是一介布衣,但四战南离名士,又于国难时献策解决救济难民的问题,有功于北凉,像这样的麒麟才子,只要cao作得当,自然有人排着队将他引荐到圣人面前。 恐怕朝堂上的人,也满心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位从未露面的麒麟才子吧。 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南一继续道,上议大夫范寇那里,也以临江仙的名义送去了谢师礼。 这也是刚才莫少珩让那卖炊饼的老汉去办的三件事情。 南一有些疑惑,少师为何要给范寇送什么谢师礼?平白让他占了便宜,听说上议大夫府邸现在可是风光得很。 莫少珩摇了摇头,占便宜倒是没有,范寇十年前官居太傅,也就是教导前太子赵棣的老师。 莫少珩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和赵棣同进同出,所以也在范寇门下读书,这谢师礼也算合情合理。 赵棣失去太子之位后,范寇自然不能在居太傅之位了,范寇和赵棣有了师徒之义,别人自然而然地会将他归为赵棣党羽。 被打压基本是既定事实,从范寇现在仅仅是上议大夫就能看出一二。 莫少珩说道,范寇有将相之才,这谢师礼不亏。 更关键的是,范寇乃是北凉第一辩士,他那张嘴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死的都能说活,明日我上朝,若他从中作梗,会有诸多麻烦疲于应对。 南一张了张嘴。 莫少珩道,如今整个凉京都知道他收了我的谢师礼,师生之名已成,明日朝上,他若是诉斥于我,定会让人看了这师生相斗于朝廷的千古笑话,有驳伦理。 南一:但他好歹是北凉的上议大夫,总不可能什么也不说吧?少师这岂不是让他进退两难? 莫少珩答道,这就对了,与人辩驳需心念畅达,他一但犹豫,心念便会滞涩,哪怕有心与我为难,也再不副北凉第一辩士那般刁钻让人难以招架。 这还是他以前教我的辩驳之道。 范寇是上议大夫,北凉所有能说会道的谏议大夫都归他管,一但他本人的态度都不再坚决,他门下的那些谏议大夫自然会有所考虑,他们还敢为难他们顶头上司的门生不成。 南一: 岂不是搞定范寇一人,相当于搞定了大半个谏议院。 少师你真阴险。 莫少珩看了过去,南一撒腿就往外面跑,我再出去吃吃瓜。 此时,上议大夫的府邸的确风光得很。 所有人都在猜测临江仙是谁的时候,突然临江仙的谢师礼就送到了上议大夫范寇的府邸。 轰动了大半个凉京,他们还在想着,明天临江仙就要上朝面圣了,终于可以看到对方的姿容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风姿卓绝,冠绝天下。 没想到不用等第二天,就提前有消息漏了出来。 竟然是上议大夫范寇的得意门生,果然是北凉人士。 看看那随着谢师礼一并送达的帖子,上面的内容那才叫rou麻。 什么蜡炬成灰泪始干。(注:诗词来自李商隐(唐)) 什么刻骨师恩永难忘,什么十年离乡思断肠。 那帖子送达的时候,可是轰动得厉害,有门生如此,这老师一辈子也是值了,羡慕嫉妒酸死了不少人。 嘴里说着忒rou麻了,但心里那酸劲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不,好多听到消息的人都跑到上议大夫府邸打听消息去了。 只是吧,上议大夫府邸热闹是热闹,范寇却有些心事重重。 别人当官都是节节高升,他倒好,官是越做越小,没办法,谁让他是燕王赵棣的老师,燕王身份太特殊了,是个皇子都会作为假象敌,他这当老师的被各方打压也是理所当然。 自从燕王从太子位置上下来后,他这府邸多久没这般热闹了? 他不是专门的教书先生,教过的学生虽然不少,但也是数得过来的,可数来数去,似乎也没能和临江仙此人对得上号的。 至于这满府邸的来客,别人都到家门口了,他也没法将人拒之门外,这倒好,越来越多,比升官了还热闹。 当然,那帖子上写的拜名也的确是他本人,哪有蠢到连老师都能弄错的,对方是临江仙,怎么看也不是糊涂蛋。 他没弄清楚前也不好不承认,不然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想了想,退一万步说,要真弄错了,以后最多也是被人取笑取笑,这事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广为流传的雅趣之事。 比如,前朝有一名士喜酒,有一次喝醉了,竟和家中家禽同饮,推杯换盏,闹了好大笑话,被人天天以此取乐,可名士的风流那能是笑话?反而成就了他的雅名。 范寇回过神,他先稳住局面再说,可别落个连自己学生都记不住的薄情寡义清高之名。 只是吧,这些人差不多都是来问临江仙到底是何许人的,他能怎么答? 只能推诿道,明日他就要上朝,各位一看便知。 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反正不管熟人还是谁,他都这么答,不然怎么办?他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高深莫测到底。 期间,没少被人打趣,你这老儿真的没趣,没趣得很,就不能稍微透露一点? 我们跑了大半个凉京来一趟,最终还是得明天知道啊。 闹了半天,见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喝了些酒后,众人这才悻悻然的离开。 招待完众人后,就剩下上议大夫一家子了。 老爷,临江仙到底是老爷的哪位门生?贴上只说,为了准备明日上朝事宜,今日不能亲自前来,说是以后再亲自登门请罪,着实礼仪周全。 范寇也在嘀咕,到底是谁啊。 现在就剩下自家一大家子,没了刚才的应酬,倒是可以慢慢盘算盘算。 老爷,看那帖子上说,十年离乡,如今才返回凉京的意思,这么多年都还能记得老爷的教诲,这孩子定是不错的。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人情薄凉,看看以前那些和老爷交好的旧友,一见老爷官途不畅了,还能上门拜访的能有几个?反而巴不得撇清关系一样。 突然,有个小辈开口说了一句,临江仙那琴弹得可真是绝了,我还偷偷买了画师画的两幅图,一幅仙人抚琴图,一幅仙人踏鹰图,就是那天临江仙用春秋指法对战南离名士那场,有画师当场作画将那时场景画了下来。 范寇微微顿了一下,南离琴圣柳归尘的春秋指法? 虽然没有听过柳归尘有什么传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临江仙定是去过南离,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会这春秋指法,十年,学生,还如此才华 突然,噗的一声,范寇喝到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手也开始哆嗦,该不会,该不会 他教过的学生其实也不算少,但谁也不知道,能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会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教学生嘛,学生要是学不会,可真得将老师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有一个漂亮的小脑袋,不仅学习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还能举一反三,让人膛目结舌。 莫少珩要是知道范寇的想法,也很无辜,一个成年的灵魂假装小孩很困难的,还是一个学霸学神级的灵魂。 本来十年了,这样幼龄在他门下跟着燕王听学的,他多半是没什么记忆了,也算不上真正的门生,但那个漂亮小脑袋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范寇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该不会临江仙就是那个漂亮的小脑袋吧?天差地别的两人竟然是同一人? 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但他的学生都有数,他排除来排除去,怎么就 众人见范寇这反应,赶紧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范寇刷地站了起来,快,快去将那什么劳子谢师礼退回去。 众人: 老爷疯了不成,送礼的人早就离开了,他们退给谁去? 再说,现在大半个凉京都知道了,酒都喝过了,哪里有退谢师礼的道理,这得是多大的笑话。 范寇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竟中了那小狐狸的套。 辩驳之道,除了嘴皮子利索,思绪清明,其实还可以有一些其他手段,这还是他教给那小狐狸的。 这倒好,手段用到他这老师身上来验证了。 这算不算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范寇脑子里面一瞬间汇聚了很多消息,明日莫少珩回京,按理莫少珩之罪是直接要入大狱的,根本没了辩驳的机会,但同时,明日临江仙又要上朝面圣。 这小狐狸是知道明日朝廷上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所以先下手为强。 师生唇枪舌战相斗于朝堂,斗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千古之笑话。 范寇满脸的苦涩,当真是给他出了好大一难题。 但,细细想来,这一步一棋,不知不觉间竟然布下了这瞒天过海的颠覆乾坤之局,诸多学生中,将他的学问发挥到极致的怕也是他了。 有门生如此本该是十分欣慰的事情,但他怎么反而想将对方吊打一顿。 (莫少珩: 以为他天生就会这些阴谋诡计啊?一个北凉人在南离官居三师之一的少师之位,多少人等着给他使绊子,他被逼着也学会了些手段。) 第16章 莫少珩就是临江淮仙? 第二日,一大早,莫少珩就开始沐浴更衣。 换了一件特别体面的衣服,南一看着忍不住称道,这衣服真好看。 能不好看吗?这衣服是用丝绸所织,区别于北凉的一般面料,关键这衣服还是他以前让宫里最好的织官专门给少师定制的,款式华美,每一针每一线都讲究到了极点。 锦衣玉服,华光异彩不过如此。 此时的莫少珩,多了一份华贵,加上额头猩红的飞鸟印,又添了一份妖异。 仕子风流,名士风华,似乎都体现在了身上。 莫少珩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南一答道,我清点过了,都在马车上。 莫少珩点点头,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放亮的天色,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们的马车并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向城外而去。 城门口,居然有人比他们还早,而且人还不少,摩拳擦掌的等了一夜,面目有多狰狞可想而知,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堵在城门口是准备干什么的。 南一都缩起了脖子,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这仗势是否也太大了一点,少师,我们有必要先出城再进来? 莫少珩恩了一声,他给出的消息是他今日回京,那么就必须给朝堂上的人一个交代,虽然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情,但这世上的规矩就是这般。 今日注定出城容易进城难。 出了城,马车停在稍远的路边等待。 进城的车辆也有一些,基本都是一辆一辆慢悠悠的通过,每通过一辆还被人检查了个透彻。 莫少珩想了想,干脆将马车的帘子,车窗全部都掀开,让人能将马车内看得清清楚楚。 南一: 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虽然以检查的仔细程度来看,他们怎么遮掩也是无用的。 莫少珩一直在看着天色,不多时,说道,进城。 城门口,当真是热闹得很,气势凶凶的一群人,其中不泛一些无法无天的功勋子弟,也不顾进城的马车反对,直接将别人的车帘掀开往里面看。 今日一只苍蝇也别想偷偷溜进去。 那些被冒犯的马车,似乎也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竟然多了一分体谅。 不见恼怒,反而笑呵呵的嘱咐,查仔细一些,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就差将车底都翻过来检查一遍了,似乎平日里这些惹事生非的二世祖看着也让人顺眼了不少。 带头的是个小胖子,镇西王府的小世子赵景澄,脸都是气鼓鼓的,他们镇西王府替北凉守卫边陲,可有人偏偏资敌卖国,可恶得很。 热火朝天。 只是沸腾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检查的几个功勋子弟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莫少珩! 什么?车上没有啊,他们刚才明明检查得特别仔细。 回过头一看,人也跟着懵了。 只见一辆马车远远的驶来。 马车敞亮得很,一怀抱古琴,长发如丝,国色天香的华服青年端坐马车之中。 不知道为何,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冒出国色天香四个不应该形容男子的词来。 这人好俊,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但,那额头之间猩红的飞鸟图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天下间,额间天生凰印的唯有那个叛逆。 可,那个叛逆不就小时候长得好看,长大了就长歪了吗?一副尖嘴猴腮的市侩jian党相,市井天天都这么传的啊? 这传言也忒不靠谱了,就这长相,整个北凉都别想找出第二人,这叫尖嘴猴腮? 一时间,竟然诡异得落针可闻。 等马车靠近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看得更加的清楚了。 俊眉之修眼,顾盼之神飞,霜雪人面,桃花映红,特别是在那身华服和古琴的映衬下,好一个俊逸丰神的世家贵公子。 但那又如何?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卖国贼。 再说,那华服就是丝绸面料吧,无论从光泽还是其他方面来看,似乎比他们最好的面料都更胜一筹,其他诸国或许求之若渴,但却是他们北凉人心中之痛。 莫少珩居然还敢穿着丝绸返京,他这是在挑衅炫耀戳他们痛楚吗? 见马车往城里走,赵景澄这小胖子直接跳到了马车前,脸一横,但还没开口,周围铺天盖地的卖国贼之声就将他淹没了。 卖国贼子,竟还敢如此猖狂! 本以为莫少珩会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想方设法夹着尾巴偷偷溜进凉京,他们都准备好天衣无缝的搜查了,结果竟然是如此明目张胆,就像荣归故里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这是成亲的新郎官,多喜庆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