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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千世界中,人终究是万物灵长,就像魅魔明明是以人类阳气为生,却总是被除魔人追捕猎杀艰难求生一样,再厉害的孽障,也不可能做到以一己之力硬刚各大派最顶尖的除魔人。 然而,第一年顾星斋亲眼目睹了无数除魔人陨落,彻底打破了他十几年树立的世界观; 第二年,他的内心早已对此麻木,甚至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第三年,濒死之际,顾星斋终于发现了他们一直对付的“孽障”的真相—— 那根本不是什么孽障,而是一条垂死的龙脉。 那位京都的官员请他们这些除魔人过来,根本就是想用他们的命,去填补那岌岌可危的王朝气运! 可逆天改命之事,自古多少能人异士都难以为继? 改朝换代,龙脉更替,自古有之,前辈们早已知晓了真相,却因惦念身后那数万万黎民百姓的性命,不敢轻易退缩,最终牺牲在了这件根本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顾星斋想起当时惨烈的场景,攥紧的拳头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最后一年,他和师父虽然侥幸苟活下来,但师父却因为上了年纪,重伤后一身功力尽废,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而其他各门各派更是凄惨,掌门宗主长老们几乎全部战死,剩下的,就只有被勒令留在后方支援的年轻一代。 就算师叔他们走的毫无牵挂,说华夏传承未绝,自有后来人生生不息,顾星斋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不是那个京都的官员,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些前辈们也不会死! “你还好吗?” 顾星斋猛地回过神来。 青年俯下身来,一脸关切地俯身望着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拳头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宽慰。 林小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顾星斋露出这么一副隐忍的表情,应该是想到了不太美妙的回忆,再联想一下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的现状,便基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说实话,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努力找个别的话题转移一下男人的注意力:“对了,我刚才想到一个好办法,咱们可以用偷梁换柱打那个姓赵的一个措手不及!” 顾星斋缓缓呼出一口气,揽住他的腰,把林小冬抱到腿上,安静地听他叽叽呱呱憋坏点子,只觉得内心的郁结慢慢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充实暖意。而且这种感觉,似乎还有些似曾相识…… 一丝违和感从他心头掠过。 他之前,难道也曾用这样的姿势抱过什么人吗? 顾星斋紧皱着眉头,想要深究这个莫名出现的念头,但很快被林小冬的话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偷梁换柱?”他挑眉道,“你说说,怎么个换法?” 林小冬露出一丝坏笑,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就是……” 片刻之后,顾星斋了然。 “这个法子不错,”他肯定地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第二天。 林小冬还在吃午饭呢,管家早早就等在了一旁,虽然没说话,但光看他满头大汗的焦急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位爱子心切的父亲。 “行了,”见状,林小冬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下去了,他把筷子一放,叹气道,“别擦汗了,直接走吧。” “小姐,我来带路!”管家忙道。 他家离顾府不算远,但林小冬还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豪华,光看门扉装饰,跟顾府的外观也差不离了。穿过前庭来到后院,他注意到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紧闭着,整间院落安静得有些不正常——按理说,这么大的家,至少也该请一两个下人打扫打扫吧? “小姐,”管家见他走神,咳嗽一声拔高了声音,像是故意想转移林小冬的注意力似的,“咱们到了。” 林小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到把管家脸上的笑容看得都僵硬了,这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抬脚迈进了屋内。 这间屋子很大,里面的家具能看出来都价值不菲,只是品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胖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短短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还有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正坐在床边直抹眼泪。看样子,生病这件事的确不是装的。 “小姐,我儿他已经卧床好几天了,”看到亲儿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管家的语气也不禁焦急起来,“找镇上的大夫看了,但都没什么效果,吃下去的药也全都吐了个干净!您看看,这可怎么办啊?” 那妇人更是拉着林小冬的手哽咽道:“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家球儿吧!您就发发善心,看在老赵他平时为顾家尽心尽力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一家……” 林小冬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表面上温柔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他走到那小胖子身边,装模做样地把了把脉,又让系统开了些方子写在纸上。管家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张纸,立刻朝他妻子使眼色:“还不快按小姐说的去抓药!” “我,我这就去!”那妇人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装出一副慌张的样子,不等林小冬把话说完就拎着裙摆匆匆跑出了门。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林小冬拧眉道。 “您说,您说,我听着就成了,”管家赔笑道,他眼珠子转了一圈,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小姐,咱们去别的屋子坐坐吧,也免得小儿过了病气给您,不然万一您这娇弱身子也染上了病,那我老赵可就罪过大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