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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纨绔篡位后 第59节

    没过几日,沈清容收到了四殿下的信。

    次日他道:“我怕是不能等到你们放榜了。北疆安定后,朝中在全力整治江南水贼。四哥他平定西南有功,太子殿下遣我们去江南相助,大抵是想借四哥的兵来压一下。”

    黎云书嘶了一声,“太子?你会暴露吗?”

    沈家虽然名声大,但久居关州,除了姜鸿轩,其余权贵大抵只知“沈清容”这名字,却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模样。

    “我谨慎点,尽量不同他打照面,等太子殿下到了江南立刻离开。”沈清容道,“虽说太子殿下对沈家颇为同情,不似二殿下那般赶尽杀绝,但小心些总没错。”

    他走之后,黎云书也失了四处游玩的兴致,只好读书来做消遣。

    一晃到了九月十五那日,正是放榜的时候。

    榜前的考生把街巷挤得水泄不通,顾子墨早早便来喊她去等,黎云书摇头,“我还有事,你先去吧。”

    哪有什么事比看榜更重要?

    顾子墨知道她的性子,没再多问。黎云书不急,他可急着呢,匆匆道别后离开了。

    等顾子墨走后,她也开始收拾东西,盘算着回关州的时日。

    东西收拾到一半,门外传来匆忙的步声。她一开门,就对上顾子墨激动的神色,“你看榜了吗?”

    “怎么?”

    “你......”他调整了半天情绪,激动道:“你是解元!”

    一席话出来,原本喧闹的客栈大堂,似乎都静了静。

    解元。

    区区十七岁的姑娘,考中了阳关道解元!

    这乡试的考生最年轻不过十七八岁,三十岁还来科考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他们为了一场乡试,动辄准备数年,动辄耗尽全家的财力物力,却还连榜单边缘都蹭不上。

    更重要的是,她若真成了解元,就是大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解元。

    黎云书没激动,“你呢?”

    “我……”顾子墨无奈一笑,“我哪能跟你比,都数不过来自己的名次了。你快给阿容写封信,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几日,莫说是清安城,整个阳关道的人都深感震惊。

    消息传到关州,临渊书院的弟子们彻底沸腾了。

    “我就说师姐能行!”

    “师姐为我们临渊书院长脸了!那可是大邺第一位女解元啊!”

    欢腾气氛一直持续到黎云书归乡那日。

    她为了攒钱,省吃俭用,坐的是最简单不过的牛车,住的是几十文钱一夜的民宿。

    不过刚到关州城外的村落,就有卫兵认出她,激动的语无伦次:“黎......黎姑娘,您可......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黎云书从车上翻下,皱眉,“等我?”

    “您考了解元,关州城人激动都来不及,说等您回来的那日,全城都要来给您接风洗尘。”

    她没有高兴,反问:“到了秋收的日子了吧?让大家忙农活去。我又没做什么大事,这么轰动干什么。”

    “可您毕竟是......”

    “就告诉大家,不必为我cao劳了。即便他们等,也寻不到我。”

    卫兵将话带回城中。

    部分百姓只好放弃,另一部分坚持要等她回来,天不亮就在城门口守着。

    没想到黎云书换了身当年在关州抗敌的服饰,混进众卫兵中。等她到家后,才吩咐卫兵遣散百姓。

    令她想不到的是,来家里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了。

    关州富商、才子,甚至于阳关道其他地方的权贵,都宁肯驱车数日亲自来提亲。

    这关州城人尚好拒绝,那些千里迢迢来的官员可没那么好对付。黎云书起先还彬彬有礼地回拒,后来她烦了,干脆抛了一句“若贵公子不是状元,还请好好读书,不要再来打扰”。

    自那之后,所有的高官、富商子弟都被揪出被窝,日夜鬼哭狼嚎的背书。一边背,还要一边听长辈们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你考不上状元,日后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按理来说,黎云书应该凭着解元身份做个不错的官,可是一直到了十月,她还是没听到任何消息。

    只听到了李谦的一声轻叹:“怕是有人在朝堂上说了什么,抑或他们对你仍然存有戒心。大邺十三个解元中,余下十二个都有官可做了。唯独你,又是女子,又是沈家旧友,身份实在不友好。”

    朝堂之事,她干涉不了。

    不让她做官,不给她好处,黎云书就只能继续科考。

    下一次,是明年三月的会试。

    会试的地点在邺京。

    她盘算着要不要去邺京时,却觉出了难处。

    关州在西,邺京在东,两者离得并不近,路费就要花销不少。

    以清安城的物价来看,邺京的食宿费会更高。

    而阿娘病重,子序每月谋生的银钱少得可怜,还需要她去卖煎饼补贴。这么一盘算下来,压根支付不起她进京赶考的费用。

    朝廷不给官职,科考没有支持,经商亦没有基础。

    难道就只能卖煎饼了吗?

    第46章 .入伍人才,可别埋没了。

    刚巧那几日,关州下发了征兵的布告。

    黎云书去在去书院的路上,忽遇一老伯。

    他手里举着布告,时不时用袖口抹泪,神色凄凉。

    旁人七嘴八舌地感慨:

    “又是一个代请从军的。他家虽有钱,可谁知道随了军还能不能回来,哪敢帮他啊?”

    “要说这老两口也是可怜,四五十了才有个独子,偏生体弱多病。这种人送到战场上,不是摆明了......”

    布告上的赏额是一个月二十两银子。

    相当于她拼死拼活一个季度的收入。

    这额度不算低,有不少人在老伯面前徘徊。

    黎云书瞧了眼天色,知道自己已快迟到,可她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二十两。

    若真如他所说,阿娘和子序的花销,根本不必再担心。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帮这个忙,巡城的人忽闯了过来,“这是干什么呢?”

    人群一哄而散。

    老伯险些被绊倒,被黎云书一把扶住,“当心。”

    他见有人靠近,神色先亮了一下,待瞧清楚黎云书后,又黯然低垂下眼,“多谢姑娘。”

    黎云书看他临近古稀之年,缓下声问:“贵子年方几何?”

    “他啊,今年刚刚弱冠。”一提到儿子,老伯眼中泛起雾气,“姑娘若是想提亲的话,还是罢了吧,他马上便要服兵役,也不知......唉。”

    待将老伯扶至院门前,屋内传来一少年焦急的声音:“爹,您腿疾还没好,怎么又出去了?”

    黎云书自觉退后开,看那少年朝自己带着歉意道:“多谢姑娘。”

    老伯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春生,爹没能帮到你,”他呜咽着,面上满是哀色,“这几日你想吃什么,就让你娘赶紧做吧......”

    黎云书默无声息地打量着父子二人。

    面前的少年一袭蓝袍,脸色白得和纸一样,脖子似乎轻轻一拧就能断。莫说是扶着老伯了,连他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笑得勉强,“爹您这是什么话,保家卫国,该是好事才对。”

    他们家看起来不缺钱,唯独想让儿子活着。

    可黎云书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她思量一会儿,问:“您说的赏金,是真的吗?”

    老伯震惊,“姑娘莫非能找到人,替我儿从军?”

    “是我想替他从军。”黎云书解释着,“我的娘亲病重,弟弟尚幼,手头确实有点紧。”

    老伯明白了她的意思,皱起眉,“姑娘,此事我们是认真的,还请切勿说笑。”

    “我并没有说笑。”她解释道:“我家中尚有弟弟,可伯父只有一个儿子。再者,我并非弱不禁风之辈,当年关州战乱,我可是出过力的。”

    她这么一说,那少年猛地醒悟,“我就说看你眼熟!你莫非就是那......那个解元?”

    “正是。”

    老伯一拍脑袋,“原来是你!那你为何放着科举之路不走,偏偏来从军呢?”

    “......”黎云书有些难以启齿,“科考的费用,家里实在担负不起了。”

    她说得隐晦,可关州城人谁不知沈家的变故,不知她的情况,是受了沈家牵连。

    父子俩一阵唏嘘。

    最终老伯提出每月多给子序寄十两银子,来照顾她的弟弟和娘亲。

    大邺没有女子从军的规定,黎云书虽知征兵之人只是为了凑人数,对身份不会查得太严苛,但她也要隐匿一番。

    她描粗眉换作男装,找了几个一并入伍之人,互相帮衬。又以去南方寻亲为借口离了书院,是而她离开之日,关州城中无人察觉出异样。

    同行的关州卫兵知道情况后,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等征兵队伍到阳关道分流时,她身旁认识的关州卫兵,只剩了三两个人。

    所幸,舒愈还在其中。

    负责接应的军官让他们报数,到黎云书时忽然没了声。

    军官眉头一皱,舒愈赶忙道:“大人,她当年守城时伤了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