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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风起,剑气如虹,挟着磅礴之势落向近前与远方。 四面震荡。 轰! 黑暗在这一刹那被劈开,呼啸的风骤然止歇。 成功了。不仅成功出剑,出口也显现出来,在约莫三十丈开外。谢龄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剑尖垂地,递给萧峋一个眼神,拔腿就走。萧峋往脚底下拍了张轻身符,紧随谢龄之后。 前行路上再无阻碍,出口开在鹤峰半山腰,山间夜色和方才相比无甚差别,看来没过去多久时间。令谢龄感到惊讶的是,当他抬眼四顾,竟见云龟就在不远处。 是恰巧路过,还是专程等在外面?还不及谢龄思索什么,萧峋走出甬道,又喷一口鲜血。四野昏沉,殷红的血没入草木便寻不得踪迹。 谢龄听见动静转身。萧峋脸色差得可怕,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泛起乌青,却也衬得一双眼眸愈发黑沉,似用夜色调出的一滴墨。谢龄眉峰一蹙,将整瓶凝血丸丢过去。 玉白的药瓶在虚空里拉出弧度,萧峋伸手握住,手指收紧几分,仰头望定谢龄,嗓音微哑:“为什么?” 分明他身负魔气,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要救他。 谢龄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总不能说我玩修仙游戏也老是选入魔吧?他只能瘫着张脸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萧峋仍凝视着谢龄,眼神倔强执着。 上一世,杀他的人是他;这一世,救他的人也是他。 原因是否是同一个? 是因为上一世他体内魔气暴露,所以杀他,还是因为上一世他伤了他的徒弟,所以杀他? 是因为这一次他体内魔气暴露,差点死了,所以救他,还是因为这一世他是他的徒弟,所以救他? 无论如何想,原因似乎都是同一个,抑或两者都有。萧峋敛低眼眸,心情复杂。 云龟朝两人走来。 谢龄管不了它是故意还是巧合,也无心探寻萧峋的内心活动,将这小狼崽子后颈衣领一拎,大步流星走向云龟、坐到它背上。 他还未开口制定目的地,便见云龟四足一划,跃上高空。方向是山顶,速度比以往都快。谢龄愈发觉得这龟并非寻常飞行兽。 倏尔便至道殿。 庭院里萧峋点的那些灯早已熄灭,天上弯月被一片云挡住,四下茫茫。谢龄依然拎着萧峋的衣领,来到他的小楼外,将门一推,将人放进去。 松开手,谢龄从头到尾打量萧峋一番,问:“现在的情况,自己能处理?” “能。”萧峋低声答道。 “当真?” “是。” 萧峋神情不似作伪,谢龄亦知自己帮不上忙,从小楼前退开。 谢龄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室,两三步之后,听得少年人站在门后开口:“谢、师父。” “嗯?”谢龄驻足回头。 谢龄站在夜色里,素白衣角时而起落;萧峋立于楼内,黑眸清沉。少年人注视着谢龄,张了张口,缓慢垂下眸光,道:“谢谢师父。” “不用谢。”谢龄回道。 萧峋关上门,云龟在庭院里寻了个地方睡觉,谢龄背对小楼走出数丈,抚了抚心口。 这次比上次撑得久了些,他的伤还未发作,为防止情况突发,他掏出一粒药服下。走回屋中,谢龄赶紧盘膝坐下,仿照上次古松帮他调息疗伤,控制着灵力,在体内缓慢流动。 滴答。 滴答。 水钟不疾不徐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谢龄闭上双目,不料方过片刻,心口生出一股尖锐的刺痛感,喉间涌上腥甜味道,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谢龄身体不受控地前倾,眼皮一掀,就看见床下的血迹。他心道该来的还是得来,同时不着调地庆幸了一下,还好血没溅到床上。 倏尔间,谢龄的神识被触动。 有人进到鹤峰地界了。 念头刚起,他寝屋的大门无声朝两侧分开。古松踏着夜色疾行而来,黑发黑眸黑衣,一张俊脸冷得吓人。 谢龄为这人的突然出场所震撼,待到他行至身前,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只手。他腕脉立刻被古松扣住,同时还听得这人用凉幽幽地语气说:“你又出手了。” 你在我身上安装了健康监测吗?谢龄敛眸不接话。 “我来的时候,发现黑暗道外的石墙碎了。”古松又道,“你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黑暗道?就是刚才他和萧峋走的那条甬道了?因为太黑所以取名叫黑暗道?谢龄无声吐槽,依然闭口不言。他对自己的判断有□□分信心,但剩下一二分,依然不敢冒险,亦不觉得此时需要自己开口。 果然,古松自己便说了下去:“这意味着有魔物入侵。” 说这话时,古松的语气不如往日那般平板无波,将“魔物”二字咬得稍重。 谢龄眼角一跳,说:“我已经处理完了。” 这回换古松不接话。他探完谢龄脉象即收手,没像上次那样替他疗伤——谢龄已服了药,并学会疗伤方法了。 但古松也没走,抬袖一挥,将书桌前的椅子移至床前,拂衣坐进去。他眸色沉沉,一直注视谢龄,却不说话,就在谢龄以为他要把自己坐成一台检测器的时候,他道:“萧峋还是谢风掠?” “师兄——”谢龄稍微拖长语调,话音里透出些许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