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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63节

    “孩子没问题,你的身体也很好。”

    贺离恨没搭话,他怕让对方想起自己刚刚要逃跑的事儿来,然而对方的手却探了过来,两指抬起他的下颔,同时问道:“你是对母亲这个身份不信任,还是对与后裔的关系不信任?我就这么不可靠,让你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句。”

    他对母亲这两个字,确实没有什么信任感,甚至对于子嗣后裔,都不明白究竟要如何正确对待,贺离恨虽然喜欢她,却不能确定她究竟会不会是一个爱孩子的好母亲。

    可这“好”与“坏”的标准,他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贺离恨被迫抬起头,双眸跟对方相对,两人视线交汇,他才触碰到梅问情的目光,就又飞快地缩回去,他道:“这不是可靠不可靠的问题……是你,有言在先。”

    他一边说,一边握着她的手按下来,悄悄往床榻的内侧挪动,结果挪了半天还没碰到床边,却伸手触碰到了一个泛着淡金光泽的结界。

    这是……

    “我方才跟小惠说了,在等候谢风息回到清源剑派的这些天,不必过来敲门。”

    梅问情抓住他的手,用他的手指解开领口的扣子,轻声道:“这道结界防止神识窥探,防止声音外泄,我们做点什么,外面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况且,我们要做的也是正经事,于情于理,都是为孩子着想。”

    若是前些天他主动索求的时候,贺离恨还能又黏又甜,说出些不要脸的情话来,但这时候她注视着自己,居然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就像是一只rou食类的捕猎者一边亮出獠牙含着他的咽喉,一边还说着小兔子乖乖之类的话。

    岂止是没安好心,简直要活吞了他。

    贺离恨的手指解开了两颗扣子,搭在衣服的边缘上,动作停顿住了:“不用……不用这么费心吧。”

    梅问情微笑着看向他。

    贺离恨硬着头发又解开了一颗,低声道:“已经够多了……我其实,孕育囊扩张都没疼过,而且……”

    他身后的结界似乎缩短了一尺,淡金的光层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从结界的灵光之中,流淌汇聚出来的淡金线条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和脚踝,别说挣脱了,连动都不太容易。

    贺离恨吸了口气,他之前还以为这个女人柔弱不能自理、手无缚鸡之力,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真是岂有此理!他连忙翻旧账:“我保护了你那么多次,结果你要捆住我却只是弹指之间,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梅问情撩起衣袍,低头靠近他,温柔道:“我就是道理。”

    “但是……但你伤还没好,梅问情……”

    话语未尽,便听嘶啦一声。

    贺离恨猛地一闭眼,感觉耳畔响起的是布料撕裂声,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狼在爪子里揉来揉去一样,那种心惊胆战,茫然未知,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也算报了小醉鬼撕坏她衣服的仇了,这就叫夫妻没有隔夜仇。梅问情非常满意。

    她贴着贺郎耳畔,简直情深似海、满腔柔情:“贺郎有孕在身,百般辛苦,我自然要尽到为妻的本分,不用你知情不报、暗地里来偷偷讨要雨露,我就能让你这个父亲,当得十分滋润……”

    呜……贺离恨被她吻住时,眼中湿润,心里又酸又甜,像是被她捏紧了似的,有点儿委委屈屈地想,这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第57章 .魅力你不会真信了吧?

    这个记仇的女人整整教育了他七日。

    那截淡淡金光凝聚成的半透明绳索,一开始还只是用于困住他的逃离,随后不久,便开始探索更合适、更能顺畅地“照顾胎儿”的方式。贺离恨对这些姿势羞于启齿,偏偏她还百般温和、柔情似水。

    这种柔情似水,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清源剑派的钟鸣传遍修真界的第七日,谢风息终于回返。

    她的伤比想象中的更重,将断臂接续成了机关手,境界看起来摇摇欲坠、即将跌落。她回到清源剑派的消息一经传来,孟琨玉便令人通知了明无尘,于是第八日清晨,小惠轻轻地叩响了房门,交代了此事。

    数日下来,也该料理正事。

    贺离恨让她催熟浇透了,骨头都泛着软。他乖乖坐在妻主怀里,让梅问情给他整理衣袖领口。

    她的手携着一条皂罗带从后方合围过去,挂上浅金的丝绦玉佩,手心放在他腿上,低眸轻声:“可还提得起蛇刀吗?魔尊大人。”

    贺离恨:“我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过,孤身厮杀的时候尚且冷静镇定,从没有提不起刀的那日。”

    梅问情笑了笑,照顾他的颜面没说什么,心中却想:不知道前日夜里,是谁连我的发尾都抓不住,抱在怀里说什么是什么,仿佛融化了似的。

    两人收拾完毕,一派正经架势地出去跟小惠碰面,再回到当日的清源剑派正殿中,几人坐在一侧,另一边则是昆吾剑仙沉萱与她的道侣魏怜衣,而谢风息一手持剑,风尘仆仆,立在殿中。

    孟琨玉面色沉沉,虽然更站在公理的一边,但看到二师妹负伤,仍有些下意识地关心。她虽然没问,可当梅问情等人进殿时,谢风息便猛地转过身,盯了她一眼。

    但她很快便又收回视线,望向明二郎。

    她气息低弱、负伤未愈,又连日赶回门派,身上有一股尘世倦怠的风沙之气。而明无尘自从练了妖修功法,体质渐强,又挣脱了她的锁链牢笼,大有改天换地之感,所以面貌神情,比在那个小镇当中更为温润清艳。

    谢风息望了他片刻,道:“师姐急召我等回门派,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孟琨玉道:“我已跟沉萱师妹谈过,你们昔日之约,我全都知晓,我知道你不是个隐瞒的性子,只是你不在场,很多事不当面说,外人会觉得我冤了你。”

    谢风息浅笑一下:“师姐,你这话还跟多年以前一样,长姐如母,拿我们将小辈看待,所以行事之中必有规矩,不允许我等自作主张。我辈修士翻手风云,不过是一个世家的儿郎,关了就关了,也配治我的罪吗?”

    她话语停顿,凝望着孟琨玉,勾起唇:“大师姐,你已不是掌门了,处置我这样的长老,还是得请沉萱来定夺,还请师姐在这剩余的几年阳寿里,谨守本分,不要越俎代庖。”

    孟琨玉知道她在天劫之后便性情大变,却想不出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多年的照料关爱之情付诸流水,比她以下犯上、知错不改,还更让人心痛万分。

    孟琨玉是女童样貌,身上从来是简朴道袍,无所赘饰。她一开始知道此事时还会怒,还会痛惜,然而数日过去,她只觉得心寒如冰,仿佛已从两位师妹身上,看到自己苦心筹谋过后、清源剑派之后几百年的光景。

    一门三元君,所谓的鼎盛之势,不过虚幻泡影而已。

    孟琨玉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管这件事,是么?”

    谢风息道:“师姐,清源剑派的掌门人、执掌玄器昆吾剑的剑仙不会有错,剑道天才之名没有污点,既然小师妹没有错,那我又有什么罪行?不过是我的道侣跟我一时赌气,跑了出去而已。”

    她转过头,没有再跟孟琨玉交谈,而是看向沉萱的方向:“你还在犹豫什么?纵我受伤,以你我和无极真君的能力,还不足以杀了这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么?大师姐寿元将尽,有何可忌惮的,她也该颐养天年了。”

    她的狂悖野心,倒是比沉萱还更鲜明冷酷,沉萱目无波光地看着她,手指依旧平静地附在昆吾剑剑鞘之上,反倒是她身边的魏怜衣神情稍动,似有动心之感。

    孟琨玉拍案而起,心血翻滚,咬牙道:“谢风息!”

    话语未落,孟琨玉周身便浮现出一周碧绿飞剑虚影,向殿内的谢风息方向倏地射去。然而飞剑猛然一撞时,却只撞到她身边沉重的剑匣。

    剑匣被她召出,从中间向四周打开,凤凰羽和牡丹两把飞剑拔地而起,与孟琨玉使出的碧绿飞剑相纠缠,而谢风息本人却抽出佩剑,侧身冲到明无尘面前,空着的那只机关手向明无尘的肩膀抓去!

    她的手还未碰到二郎的肩膀,便撞上了一道透明无色的灵光罩。明无尘身侧正坐着小惠姑娘,小惠转过头,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是静静投来一道目光。

    谢风息在看见梅问情几人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此番是自不量力,但她心性至此,已入魔障,执念纠缠,分不出一丝理智和心神来,宁愿与明无尘一共下地狱,也无法坐以待毙、就此放手。

    小惠的灵光罩本就可以抵挡元婴修士,本来稳妥无虞,但谢风息的身躯之上转眼之间蔓延起一阵深紫色的、饱含残冷之气的光华,她的生命力开始流逝,力量却增强了数倍不止,猛地震破了光罩。

    灵光罩砰地一声碎裂消逝。

    小惠抬手接住她抓向明无尘的手掌,特殊灵物的属性灵气一震,两人的气息相互撞击,流风向四周猛然荡开散去,长发撩起,衣衫飘动,她的肌肤呈现出一股宣纸的质地光泽,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

    谢风息消耗本源,增强了数倍的力量都被她硬生生撞开,滑退了十数米,她抹掉唇角的血,阴恻恻地抬头,声音发冷:“你不是人。”

    小惠见主人没有阻止,便没回答这句话,而是伸出手,从空气当中凝聚召出一把浑身苍白无华的长剑,这把剑只有白与灰二色,剑柄上缠着一道深灰色的流苏穗子。

    她将素剑递到明无尘手中,说:“去杀了她。”

    明无尘怔愣一瞬:“……我?”

    小惠点点头,手指稍微落在明二郎的肩头,一股无形的包容之力灌入他的身躯,特殊灵物的灵气太过鲜明,简直要夺走他的呼吸一样。

    明无尘握紧剑柄:“好。”

    他站起身,站到了谢风息的面前。

    与此同时,凤凰羽跟牡丹将孟琨玉的数把碧绿飞剑击退,重新如一道流光般飞回,狠狠地嵌裂地面。就在孟琨玉想要插手时,带着剑鞘的昆吾剑横在身前。

    她身侧的沉萱依旧高挑窈窕,眸光清冷,幽幽道:“让他们两人自行了结吧。”

    孟琨玉道:“二郎是个柔弱男儿,你怎么能让他跟你二师姐生死相搏!”

    “如果他死了。”沉萱道,“我会给他报仇的。”

    “沉萱……”孟琨玉看着面前的这把剑,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的小师妹,“你……”

    沉萱道:“我与怜衣联手,修真界内少有人匹敌,会将谢风息这个令我派蒙羞的罪人斩于剑下,请您放心。”

    孟琨玉看着面前自己亲手交给她的昆吾剑,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指骨外的皮rou顿时破裂,鲜血淋漓。

    在内殿之中,所有人的旁观注视之下,曾经在一座庙宇中同受供奉的“恩爱道侣”,终于拔剑相向。

    见到明无尘站在面前时,谢风息虽然唇边溢出鲜血,咽喉之中尽是血腥气,却还低低地笑,这笑声越来越大,几乎失常。

    她撑着手中之剑站起,看向明无尘,道:“二郎,我已刻在你的骨血之中,就算永坠地狱,也要一起同行,相知相伴。”

    明无尘道:“你以为你留下的痕迹,会让我记你一生么?谢风息,我看清了沉萱的面目,也另有心仪之人,就算你做出任何事,都没办法在我心里留下丁点分量,连恨都不长久,我很快就会忘了你。”

    他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激怒谢风息。

    谢风息之前还在笑,纵然燃烧本源,临死无惧,然而在听到这一番话时,她身上的甲壳像是被狠狠撬开,在里面的嫩rou上浇上一瓢guntang的水,让她既恨且妒,痛得发抖。

    她提剑逼过去,掌中青芒跟明无尘手里的素剑相撞,切齿问道:“是谁?!”

    因为小惠姑娘不是人,她只扫了一眼,很快就掠过,剑锋一扫,指着梅问情怒道:“是不是她?你看到她有点实力就要依附过去,就像当年明家对沉萱一样,见沉萱天资绝世就将嫡子许配给她,却没考虑过我,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破烂借口!跟你功法最相合的人明明是我!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你,也不在意我——”

    剑声锵然。

    谢风息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制服明无尘,然而却发现他竟然有了一些妖修的功法底子,修行的不知道什么秘法,居然进益非凡。但即便如此对方也扛不住她的剑意,就在剑意即将突破他的防线时,那股特殊灵物的气息从他身躯中流露而出,助他素剑一斩,逼退了谢风息。

    明无尘虽然被她养废了十四年,但曾经也是正经修行的筑基修士,会用剑,修习过招式,此刻力量足够,也能招架下来。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面色稍微白了一点,气息不匀,但还是没有后退半步,几乎有一种拗不过来的、不肯示弱的倔强:“再来。”

    剑光纵横。

    梅问情坐在观战席中,本来是安心观赏,不动如山,结果让谢风息那剑尖一指,便忍不住摸了摸脸庞,转眸看了一眼贺离恨。

    贺郎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梅问情靠近过来,小声:“我真这么有魅力吗?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盛情以待?”

    贺离恨心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神情却绷得很紧,端着架子道:“他激怒谢风息的借口而已,你不会真信了吧。”

    第58章 .吸灵“好啊,以和为贵。”

    因为有小惠为明二郎压阵,梅问情并没过多注意战况,反而对沉萱跟孟琨玉之间的氛围很感兴趣,方才两人的动静不算小,有些修为的修士很容易便会听到对话内容。

    沉萱似乎已经想好怎么处理此事了,只不过一个孟琨玉,她可以将这位几乎没有什么翻身之力的大师姐软禁起来、颐养天年,一个谢风息,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连同道侣处理掉此患,那她与贺郎这些“宾客”,沉萱又要如何处置?

    以她目前来看的行事风格,收买反而更留把柄,她心中也许正在想着,如何连带着把其他人也解决掉,一个错误如果没有人知道,也就销声匿迹,可以装作从未发生。

    与梅问情不同,贺离恨对沉萱没有半点兴趣,他当年剿灭与裴家联合、交易炉鼎的归元派,是他多年前的私仇,就算真的有没清理干净的遗孤,他也不会再去多看一眼,除非这个人主动找他的麻烦。

    他静观战局,此刻两人已交手几十上百回合,见明无尘的抵挡一次比一次艰难,手心轻轻地按在魔鞘之上,抚摸着上面嵌合的纹路。

    然而不必他出手,明无尘身后的小惠便不声不响地用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二郎的脊背,灵气重新冲入经脉,盘旋绕转,小惠姑娘身上的那股淡淡宣纸味道顿时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