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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快步赶到时,负诏捧敕的天使已经走至厅上,南面而立,面容神圣不可.侵.犯。 也算接旨接出习惯的栾子钰等人见状,立刻按照品级大小,跪在地板,前方已然摆好了香案,一片烟雾缭绕中,天使宣读诏书,众人叩头领旨。 已经立起身的栾子钰挂着真诚的笑脸,“许久未见.喜公公,瞧着清减了不少?” 被派来宣旨的喜公公人如其名,笑起来透着股喜气,圆滚滚的,让人瞧了心生喜意,倒不觉得他可厌,“有劳栾大人还记挂着,不知大人何时能动身?” 赵弓识趣的不上前给栾子钰添麻烦,听他开口,只斜眼冷笑了一下,偏也能被喜公公一眼抓着,一时间,两人恨不得斗成乌眼鸡。 背对着赵弓的栾子钰全然不知这两人的眼神官司,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即时动身,就还能再部署一二。 笑着安排喜公公等人休息,又命人去寻秦亥,让他速速到驿站后的江边槐树处见面。 宁仇更是二话不说的出门,避开人.流量众多的大街,挑小路,直奔城外姚将军的驻地。 “兄长可算是来了!”栾子钰从青石板上起身,快步相迎,面上忧心忡忡,“适才天使降临,圣上命我速速回京,不知吉凶祸福。” 秦亥一听,反倒是放心了,“这,应当无碍,京中蔡首辅并未传来消息,想来是圣上惦记贤弟了?” 栾子钰皱眉长叹,连连摇头,急的左右走动,“要是陛下身边没有薛煜康,我倒不会想其他。如今多了个.jian.邪.之人,怕凶多吉少啊。” 秦亥压不住眼角的喜.色,捋了捋胡须,“贤弟不必忧心,蔡首辅乃是为兄的岳丈,待我手书一封,叫他老人家在朝堂之上护你一护。” 栾子钰闻言眼神莫名,局促的望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别处,“这,这自然好。” 秦亥被他瞧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抓住他的手臂,“贤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快不要瞒着为兄,干脆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才是正理。” 栾子钰眉间纠缠,红唇微启,摇头,“并无甚要紧的……” 他这吞吞吐吐的,哪里是没事的样子,秦亥不禁往最坏的地方想去,“可是我那岳丈,有不妥?” 栾子钰飞快的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喏喏道:“这……兄长莫要再问了。” “我说准了不是?”秦亥双手紧握,抓着栾子钰的手抖个不停,“我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心,急着派孙女南下,为的就是把我推下去,换一个听话的上台!” 栾子钰听着秦亥往自己希望的地方推测,心里松了一下,面上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也不确定,只是听宁郎说,京里的锦衣卫给他递了个消息,说是蔡首辅的嫡孙女拿了个什么要命的书,送到了陛下跟前。” “账本!”秦亥双目充血,“定是许桦做的!” 栾子钰不言语,眼神中透着股不忍,“蔡相公是兄长的岳丈,许大人又是兄长的至交,怎会如此对你?” 秦亥哪里听过这样的茶言茶语,被撩拨的都快气.死.了,“你就是年轻,哪里知道官场险恶,便是至亲都有一句‘大义灭亲’在,何况这些人?” 被指年轻的栾子钰并不生气,反而是很受教的点了点头,颇为无助的问了句,现下怎么办。 那秦亥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用力掐着虎口,眼神阴郁,嘴唇上下一碰,便有了主意。 栾子钰装着无辜,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时有开口,提了几个尚且在点子上的意见,然后又一副对秦亥马首是瞻的模样,哄得他全然信了两人绑定,不得摆脱的情况。 第二日.天明,南下数月的栾子钰终于踏上了回京的道路,与来时不同的是,队伍末尾多了二十几个放着‘土特产’的鎏金大箱,中间位置还多了用枷锁脚铐压着的裴、许二人,在队伍前头骑马的只剩栾子钰与宁仇。 至于赵弓,在出发时,赫然发现喜公公乘车,不知哪里来的好胜心,非要另拉一辆车来,自己独乘也就罢了,还得走在人前头。 栾子钰被他闹得没了法子,又不知道能从哪找一辆车来,只得把自己的车架借给他坐,又央喜公公收留周九戈,这才顺利启程。 因为他们走得急,负责粮仓的官员没能再见栾子钰一面,忧心忡忡的扭头去寻秦亥,却被拒之门外,垂头叹气,几乎要回家携款潜逃了。 谁料手底下的人来报,粮仓满了! 一时间都喜不自胜,有拍手叫好的,有仰天大笑的,形态不一,都是高兴。 可等他们的情绪平复下来后,又不约而同的萌生了一个疑问——粮食是怎么回来的? 第65章 栾子钰一行,快马加鞭,几乎是昼夜前行,半月多的功夫就回到了京城,彼时天气转凉,临行前带的衣物,没一件合穿,却也只能忍着,先入宫见了兴顺帝再说。 久在宫闱的兴顺无精打采的和薛煜康赏画,了无意趣的在画上盖了一个私印,这会子一听栾子钰回京,东西不管了,画也不看了,红章扔在一旁,直接宣人觐见。 朱红雕蟠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进一出,出来的人穿着正红官袍,身材抽长,面容清俊,进去的人风.流恣意,连日的赶路似乎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